第一章:春日的希望与隐忧

阳春三月,暖煦的微风轻拂大地,一扫寒冬的凛冽萧瑟。金色的朝阳倾洒在黑黄的土地上,为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希望的光辉。这景象,宛如托尔斯泰笔下文明复兴的开篇,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

在这充满希望的季节里,一所地处西南偏远山区蜀川府威陵县城管辖区的乡下幼儿园内,人头攒动。这所被绿植环绕的幼儿园,墙壁上牛油果绿的油漆已隐隐斑驳,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风雨的侵袭。若不是这些年老校友们的慷慨捐赠,恐怕连那木头桌椅都早已散架,无法供孩子们使用。写着“牛头村幼儿园”几个朱漆大字的破旧牌匾,在风中摇摇欲坠 ,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落,与远处山林间孩子们放飞的崭新五彩祥龙大风筝形成了鲜明对比,一边是破旧与沧桑,一边是崭新与希望。

牛头村有着独特的穹窿地貌,历史悠久,还有着中国历史上建于唐朝的世界第二大坐佛,以及诗圣李白游历过的名胜。然而,这些年过度的开发挖掘,让这片土地伤痕累累。生态遭到严重破坏,河流逐渐干涸,许多深埋在河堤下多年的镇河石乌龟重见天日,田地也开始出现干涸的迹象,百姓们陷入了对水源的恐慌之中。

回想起去年那场大旱,农民们的心血付诸东流。辛苦种植许久的玉米,在烈日的炙烤下,颗粒无收,农民们望着干裂的土地和枯死的庄稼,欲哭无泪。生活的苦难接踵而至,让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凄凄惨惨。就连幼儿园的老校长一家,在封城疫病期间,若不是李玉书一家带着孩子香草七拐八弯送去吃食,恐怕早已饿死家中。

老校长一家原本在县城里经营着生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县城里城管、药监、工商等部门频繁执法,最后经人提醒才知道,是因为没有给领导上供行贿。无奈之下,生意被迫关门,儿子儿媳只好回到乡下,在这所快要倒闭的幼儿园教书。封城期间,小区被铁板封堵,一家人被困家中,饥饿难耐。李玉书带着女儿翻过高墙,为他们送来救命的食物,老校长感动得热泪盈眶,心中满是对这份患难真情的感激与珍惜 。

而李玉书,原本在威陵县下辖圆溪镇镇上的小武馆做着小生意,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他一心想要将太极拳和咏春拳申请为非遗,传承这古老的武术文化,为此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然而,申请却被无情驳回。县文化馆的主任只是冷冷地说,至少要是省级的,还得请市里的专家下来评审。李玉书满心的不解与委屈,他作为正宗的太极拳咏春传人,却得不到认可。看着身边需要抚养的老婆孩子,再看看小武馆日益惨淡的生意,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

他带着女儿李玉香草去县里申请非遗时,工作人员的态度让他心寒。他们趾高气昂、盛气凌人,指责李玉书不会填写申请文件,却又不肯提供示范文件。年幼的李玉香草躲在父亲身后,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工作人员,在她那黑漆漆的眼睛里,他们仿佛化身成了张牙舞爪的大老虎,在向她顶天立地的父亲示威。后来,在幼儿园老校长的提醒下,他们才知道,是县城里的某些人不想让李玉书通过申请。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在通知时一顿臭骂,还恶狠狠地说“传承脉络不清晰!口气大得连市里都不敢这样写!永远拉黑!以后你们李玉书一家一辈子也别想在县城里申请非遗了!” 这无疑是断了李玉书的一条生路,他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却又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

在这艰难的世道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小武馆没有学生,县城里又因为没有行贿找人,按照正常程序申请却落得这般下场。李玉书这才认清现实,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乡下,想着先休养生息,再谋出路 。

今年的情况似乎有了些许好转。这几日,河水虽不见上涨,但田地里的庄稼开始焕发生机,黑黄的土地上渐渐泛起绿意,农民们心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这份希望,也悄然影响着这所乡间不起眼的幼儿园 。

老校长原本也有一亩三分地,却因政策被收走,索性不再种地,一心扑在幼儿园的教学上,想着像狄更斯笔下的蜡烛一样,照亮孩子们的心房。这不,村子里大姑娘小媳妇赶着驴车,老叔大伯们开着拖拉机,都来到幼儿园,一时间热闹非凡。原来,县城里下了指标,让幼儿园老校长开办一个扫盲班,让学生家长们也来听课识字。

李玉香草同学是整个幼儿园小班最优秀的学生,已经拿了好几个奖状和大红花,因此,她的父母被安排在了前排。旁边是一个新转学过来的小男孩和他的父亲,据说男孩父亲给学校捐了些修补桌椅的钱,便被破格提拔到了前排就座。

此时,戴着老花镜的女校长站在讲台上。她两鬓斑白,被太阳晒黑的手上纹路清晰而干裂,一张富态的脸上神情严肃又慈祥。她举着教棍的手微微颤抖,用略带方言的口音念道:“为了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大家跟着我念,红,红,飞几吧红的红。” 底下的学生和家长们也跟着摇头晃脑地念着:“红,红,飞几吧红的红。” “帽,帽,帽子扛头儿的帽。” “帽,帽,帽子扛头儿的帽。” “鞋,鞋,牛蹄子穿鞋的鞋。” “鞋,鞋,牛蹄子穿鞋的鞋。” “枣,枣,干枣的枣。”

突然,一声男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老师,那是干旱的‘旱’。” 女老师抬眼望去,原来是那个从城里转学过来的鹿鸣生。她心中一紧,觉得这孩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老师怎么可能看错?这就是干枣的枣。” 老校长举着教棍,死死地指着那个硕大的“旱”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指鹿为马,误人子弟。” 鹿鸣生小声嘟囔着,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教室里却格外清晰。老校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又气又恼,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她从台上冲了下来,高高举起教棍,就要打鹿鸣生。鹿鸣生却机灵地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开了。于是,一幅喜剧般的画面出现了,老校长举着教棍在后面追,小男孩在前面跑,两人围着幼儿园的大院子,你追我赶地跑着圈圈 。

谁知道,幼儿园中午给孩子们吃的东西不太对劲。一个孩子憋红了脸,着急地说:“我绷不住了。” “卟!” 紧接着,又有几个孩子憋不住放了屁,“咘咘卟!” 屁声此起彼伏。这还只是前奏,更尴尬的是,老校长中午吃了很多大蒜,此时也忍不住连连放屁,“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崩崩崩,卟卟崩,劈里崩…” 那声音响亮又密集,比过年的鞭炮声还热闹。更要命的是,她还在绕着圈子追鹿鸣生,一群家长被这股“臭气”包围,纷纷被熏得晕头转向,这场扫盲会堪称有史以来“最臭家长扫盲会” 。

与此同时,在田家乡野,蛙鸣阵阵,绿竹青青。一对父子站在田坎上,吹着凉爽的微风。父亲正低声安慰着哭泣的小男孩,他就是鹿鸣生。谁能想到,一个三岁的男孩子,竟然被一个两岁的小女孩追着打,这让他觉得无比丢脸。

班主任也把小男孩的父亲叫到了办公室,因为全班好多同学都被鹿鸣生欺负过。当鹿鸣生的父亲赶到办公室时,一群家长早已围在那里,七嘴八舌地指责着,这让他的处境更加尴尬和艰难。

“鹿鸣生爸爸,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看你家儿子把我儿子文具摔了,还推人。” 一位家长满脸不满地说道。

“我孩子三天两头被你家儿子打,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另一位家长也气愤地附和着。

“老师,别惯着这孩子,要我说,这臭小子被你们班的李玉香草给打了,还真打得好!” 一位家长甚至拍手称快。

鹿鸣生的父亲本以为老师是叫他来为儿子被打撑腰的,没想到却被一群家长围攻。班主任无奈之下,只好让鹿鸣生给所有家长道歉,这才暂时平息了众怒 。

事情的起因是鹿鸣生抢了幼儿园小朋友的玩具,正好被同班刚入学的小女孩李玉香草发现。只见李玉香草叉着腰,胖乎乎的小圆脸气得鼓鼓的,像个充满气的小皮球。她指着鹿鸣生,奶声奶气却又义正言辞地喊道:“我是正义化身的小女侠,放开那个弱者!”

“弱?…弱者?!” 被抢玩具的小男孩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他之前被抢玩具的时候都没哭,被李玉香草这么一骂,却觉得无比丢人。

“小女侠?!阿?谁见过跟个小胖墩一样的小肉肉女侠?” 鹿鸣生不屑地嘲笑着,他根本不把这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放在眼里。

“小胖子,别多管闲事!” 鹿鸣生恶狠狠地说道。

“呸!谁是小胖子?” 李玉香草气得小脸通红,大声反驳道。

“就你!全班都知道你是小胖子。” 鹿鸣生继续挑衅。

“呸,我才不是小胖子,我妈妈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这是美丽的肉肉,可爱的肉肉。休要岔开话题,你…放开那个弱者!我香草草代表月亮惩罚你!” 李玉香草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老动漫水冰月变身的回旋姿势,快速旋转起来。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却充满了气势,把鹿鸣生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下一秒,李玉香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鹿鸣生扑了过去。

只可惜,她没站稳。为什么没站稳呢?因为她妈妈最近把她喂得太胖啦。于是乎,在小小鹿鸣生的眼里,就看到一个肥硕且偌大吨位的臭屁股“啪”的一声,压在了他脑门上。那股味道,让他此生此世都不想再闻第二遍,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屈辱 。

鹿鸣生心里暗暗叫苦,要不是他爸当初在沿海做房地产亏了本,被江湖大哥下了江湖追杀令,四处躲债,怎么会把他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乡下?镇上开的小武馆都快要倒闭了,他也不会上这个乡下糟心的幼儿园,更不至于被这个小胖子欺负。看到老爸不但不帮他出气,还笑得前仰后合,他满心的不理解和委屈,整个小脸儿气得鼓鼓的,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爸说小孩子打架,大人不应该插手。

小女孩那次打了他之后,还像个小大人似的,让他去墙角反思,还罚他站在墙根,让他顿悟错在哪里。“顿悟?呵,本少爷从来不懂什么叫做顿悟,我又不是鹌鹑?” 鹿鸣生心里满是不服气。

“唱歌!” 李玉香草突然命令道。

“啥?” 鹿鸣生一脸茫然。

“唱《春天在哪里》?本女侠想听,快唱!” 李玉香草双手叉腰,态度十分强硬。

鹿鸣生无奈之下,只好扯着嗓子唱了起来:“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驴,春天像那无数只小毛驴…” 村口的大黑驴听到这奇怪的歌声,似乎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喘着粗气“昂昂昂”地叫着,仿佛在表达着不满,场面十分滑稽。

“驴驴驴驴驴驴驴…” 鹿鸣生继续唱着。

“昂昂昂” 大黑驴也不甘示弱地回应着。

“驴驴驴驴”

“昂昂…昂啊昂”

“驴驴驴驴…昂…” 不知不觉中,鹿鸣生竟然被大黑驴带偏了,和它唱起了和声。

李玉香草也被这奇特的场景逗乐了,忍不住“昂?”了一声。鹿鸣生眨眨眼,也跟着回了一句:“昂里个昂?” 这下,连村口的大黑驴都像是被逗笑了,笑得蹄子直打圈,仿佛在说:“这两人是在对暗号呢?”

“不跟你废话,你说你做 错了没?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小朋友,呸,是小盆…小胖…盆” 李玉香草努力地纠正着自己的发音,虽然已经两岁了,但发音还是像一岁小孩一样不太清晰。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叉腰,眼神坚定地看着鹿鸣生,那模样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女侠在审问犯人。

鹿鸣生心里虽然不服输,但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小胖子,身体却很诚实地连忙双手作揖,走上前去。“小胖…不,小女侠饶命,小的我再也不欺负…‘小朋友’了,嘿嘿” 他故意阴阳怪气地捏着鼻子说道,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甘。

话音刚落,他才注意到对面小胖子的脸上五彩斑斓,像是画了一幅抽象画。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让他心里直发怵。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玉香草飞 跃半空,张开双臂,单腿收膝,又如飞鹤凌空,从天而降。她使出浑身解数,一会儿是降龙十八掌,一会儿是上下猴子拳,左右开弓,打得鹿鸣生毫无还手之力。这一番操作,让鹿鸣生永生难忘,他终于见识到了这个小胖子的厉害,心中暗暗叫苦:“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小坏蛋,看本小女侠怎么治你,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嘿…哈…呵” 李玉香草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手脚并用,打得鹿鸣生抱头鼠窜。

“小胖子…你跟我等着…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你跟我等着臭小胖子…嗷呜…” 鹿鸣生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恶狠狠地威胁着。然而,他的威胁在李玉香草的攻击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这一场“战斗”,让鹿鸣生深刻地记住了李玉香草那个臭屁屁,那成了他一辈子的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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