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扶着白灵儿的肩膀走进刻满篆书的石门,青铜门环突然发出清越的凤鸣。门缝中飘出的檀香里混着血腥味,他低头发现门槛上沾着干涸的血迹——那些血迹组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弑"字。
"当年祖父就是在这里被吊死的。"白灵儿的声音发颤,她抚摸着门框上凹陷的痕迹,"青冥国师说,镇国公府世代镇守的龙脉,就在地宫最深处。"
苏幕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记得婚宴上老嬷嬷脖颈间的囚凰锁,锁链纹路与门框上的饕餮纹如出一辙。当两人踏入门内时,地面突然亮起七十二盏青铜灯,每盏灯下都浮动着一本翻开的古籍。
"《论语·述而》第七章。"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请苏公子作答。"
苏幕抬头望去,只见三丈高的青铜鼎内悬浮着个青袍老者。那人手持竹简,面上的皱纹里流淌着黑雾:"若此刻有强盗持刀闯入,你会如何应对?"
"以礼服人,以德服心。"苏幕话音刚落,鼎内突然射出七支淬毒银针。白灵儿迅速扯下发间金步摇,铃铛声中银针在半空爆成烟花,"这不是应对之道,是屠杀!"
老者脸上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放肆!儒家讲求的是'君子不器',你可知这是什么?"他指向角落里堆放的青铜酒樽,每只樽上都烙着青冥国的狼头印记。
白灵儿突然按住苏幕的手臂:"这些酒樽里装的不是酒,是弱水!"她转头看向墙壁,那些篆书正在渗出黑色液体,汇聚成巨大的饕餮图案,"我们得找到阵眼才能破局。"
两人穿过挂着"万世师表"匾额的厅堂时,数十本古籍突然从书架上滑落。苏幕伸手去接,却发现那些书页上爬满蠕动的黑线,转眼变成张牙舞爪的骷髅。
"小心!"白灵儿甩出铜铃,铃声中那些骷髅突然调转方向扑向墙壁。她趁机扯开墙角的暗格,取出半卷残缺的《河图洛书》。泛黄的图纸上,九条龙脉的走向竟与地宫结构完全吻合。
正当他们研究图纸时,头顶传来金石相击的声响。十二名儒门弟子列队走下台阶,为首者手持玉笏,目光如炬:"末将奉掌门之命,恭候少主归位。"
苏幕的镇龙钉突然发出灼烧般的疼痛。他低头发现钉柄浮现出陌生的铭文,与《河图洛书》上的某段记载完全一致。与此同时,白灵儿颈后的凤凰疤痕开始发烫,她闷哼一声跌坐在地。
"屏息!"苏幕将她扶起,发现她后颈浮现出与图纸上龙脉交汇处相同的印记。那些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她的生命力,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撕扯她的灵魂。
大殿中央的青铜鼎突然腾起冲天黑雾,鼎内浮现出历代大齐皇帝的虚影。最末一位皇帝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涌出青冥国的狼头旗帜。
"苏家小儿,你可知道为何历代镇国公都要参加这个试炼?"老者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因为你们血管里流淌的,是弑神的血脉。"
苏幕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紧握着他的手说:"孩子,你要小心..."那些未说完的话在耳边炸响,他猛地抽出镇龙钉刺向鼎身。青铜与青冥国师的血墨同时飞溅,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太极阵图。
白灵儿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她发间的金步摇迸发出耀眼光芒。那些光芒中浮现出无数古代巫祝的身影,她们手持铜铃齐声吟唱。随着咒文落下,鼎内黑雾骤然消散,露出底部刻着的古老契约——正是大齐皇室与青冥国师签订的永生契约。
当晨光再次照亮地宫时,苏幕在废墟中找到了昏迷的白灵儿。她颈间的凤凰疤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流动的金色纹路。最让他震惊的是,白灵儿手中攥着半片染血的婚戒,内侧刻着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铭文。
"醒醒。"他将水囊凑到她唇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白灵儿睫毛微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祖父...在九嶷山..."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二十名玄衣卫举着火把将山路围得水泄不通,为首之人举起告示,正是通缉令上苏幕的画像。
"往东跑!"苏幕扯下发带蒙住她的眼睛,带着她从密道钻进暗河。水流裹挟着他们冲过三道闸门,最后从城郊的排水口涌出。他刚想松口气,就看见岸边站着个戴青铜饕餮面具的黑袍人。
"交出白灵儿,留你全尸。"面具人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手中长杖顶端跳动着青冥国的狼头火焰。
苏幕将白灵儿护在身后,发现杖尖火焰竟与镇龙钉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婚宴上老嬷嬷诵读的禁术咒文,那些字句此刻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太阴玄魄,以血为引,九转成神..."
"小心!"白灵儿突然扑向黑袍人,发间金步摇迸发出耀眼光芒。那些光芒中浮现出无数古代巫祝的身影,她们手持铜铃齐声吟唱。黑袍人发出惨叫,面具被震落在地,露出与国师一模一样的脸。
"不可能!"国师的面容扭曲如鬼,"你明明已经..."
话音未落,苏幕的镇龙钉已穿透他胸口。鲜血顺着钉尖滴落在地上,竟在地上烧出一个完整的北斗阵图。白灵儿突然明白了一切——祖父当年就是用同样的方法,将国师的魂魄永远困在了阵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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