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弱水惊变

暮色中的弱水河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水面下不时浮起青铜器的残片。苏幕的马车在河岸边抛锚时,车轮碾过的沙砾竟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白灵儿下车查看,发梢突然沾上几粒荧蓝色的砂砾,那些颗粒在她掌心蠕动成微型饕餮纹。

"屏息!"苏幕的警告迟了半步。白灵儿吸入砂砾的瞬间,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状,她发间的金步摇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地面突然塌陷形成深坑,无数裹着青铜锁链的骷髅破土而出,每具骷髅的脊椎骨都延伸出尖锐的骨刺。

苏幕抽出镇龙钉横在胸前,钉尖与骷髅群接触的刹那,七十二道金光从钉身浮现。那些骨刺在金光中发出悲鸣,化作飞灰消散。白灵儿瘫坐在地,指缝间漏出的金粉在空中凝成古老的星图。

"这是...九天玄女阵?"她喃喃自语,发间的凤凰疤痕突然发烫。与此同时,远处的戈壁滩上腾起十二道狼烟,每道狼烟末端都悬挂着一盏青铜宫灯,灯罩上刻着与婚宴酒樽相同的饕餮纹。

当第一盏宫灯坠落在营地时,苏幕听到了液体沸腾的声音。他冲向灯盏,发现凝固的"弱水"正在汽化,形成毒雾笼罩方圆百米。白灵儿扯下发间金步摇,铃铛声中那些毒雾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后山涌去。

玄戎大营的牛皮帐内,南宫砚手中的青铜酒樽突然炸裂。他死死盯着占星盘上偏移的紫微星位,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衫:"七曜连珠...那小子竟是应劫之人?"

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南宫砚迅速将染血的婚书塞进暗格。苏幕提着滴血的马灯闯进来时,正撞见这个满面油光的玄戎将军擦拭着青铜铃铛——那枚他在婚宴现场见过,此刻铃身上缠绕的锁链正在渗出黑血。

"久违了,表兄。"苏幕用镇龙钉挑开南宫砚的衣领,露出他锁骨下青冥国师的烙印。白灵儿突然捂住嘴后退半步,她发间的凤凰疤痕与烙印产生了共鸣般的嗡鸣。

南宫砚狂笑着扯开衣袍,胸口赫然烙着与苏幕心口相同的狼头印记:"三百年前你父亲就该死在这里!"他举起青铜酒樽泼向地面,被污染的弱水突然沸腾,形成十丈高的水墙将帐篷冲垮。

地宫深处的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鼎身饕餮纹活了过来般蠕动。苏幕抱着白灵儿滚进祭坛缝隙时,看见鼎内涌出的黑雾凝聚成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是婚宴上老嬷嬷的面容。

"你以为毁掉地宫就能阻止我们?"女国师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她手中捧着的骷髅头颅突然开口说话:"看看你们的婚衣,北斗阵图早被我们换成噬魂阵了!"

白灵儿突然笑了。她扯断颈间的囚凰锁,发丝间飞出的金光与鼎内黑雾碰撞出璀璨星河。那些骷髅在光芒中发出痛苦的嘶吼,纷纷化为齑粉。苏幕趁机冲向祭坛中央,用镇龙钉刺入鼎身核心。

鲜血顺着钉尖滴落在地上,竟在地上烧出一个完整的北斗阵图。女国师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像素化,最终化作一缕黑烟钻进鼎中。与此同时,九嶷山方向传来地鸣,山体表面的青铜纹路如同活过来般闪烁。

当晨曦穿透地宫裂隙时,苏幕在祭坛底部发现了刻满楔形文字的石碑。借助祖父留下的《河图洛书》,他破译出惊天真相:所谓的"弑神血脉",竟是巫祝圣女与龙脉守护者的双生契约。

白灵儿突然按住他渗血的手掌,发间的凤凰疤痕与石碑上的图腾完美契合。"三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用生命签订了这个契约。"她的声音空灵如远古传说,"现在轮到我们履行诺言了。"

此时千里之外的九嶷山巅,被镇压三百年的青冥国主魂魄突然暴动。他附身在前来祭拜的南宫砚体内,嘴角咧开癫狂的笑容:"钥匙果然在你这里..."话音未落,南宫砚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高频蜂鸣,与地宫中的某个存在产生了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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