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险途向学,困阻重重

浓雾在船舷凝结成霜,林风的手指还停留在刻着《清静经》的桅杆上。那些用魔兽脊椎制成的桅杆正在渗出暗红血珠,沿着符咒纹路汇聚成诡异的星图。卡尔突然转身,戒面折射的血光照亮他凝重的面容:“寅时三刻,贪狼犯紫薇。” 陈瑶被突然的颠簸惊醒,货箱里传来瓷器碎裂声。渡船正在穿越两界河最后的漩涡区,磷光记忆碎片如同飞蛾扑向船头的道德经文字。当朱砂符文被侵蚀殆尽时,船身猛然倾斜 —— 他们撞上了某个沉没的青铜鼎。

“拿好这个。” 卡尔将星轨罗盘塞给林风,龙鳞戒面突然灼伤少年的手腕,“等会不论看到什么都别松手。” 话音未落,对岸传来钟声,雾气里浮现出哥特式尖塔与道家观星台交织的荒诞轮廓。

莱恩的斩马刀横在渡口石阶时,林风正盯着掌心被龙鳞戒灼出的八卦烙印。守卫队长身后跟着十二名佩双刃斧的武者,铠甲上还沾着昨夜暗影狼的黑血。“每片记忆碎片都藏着罪证。” 莱恩用刀尖挑起林风包袱里掉出的青铜残片,上面沾着的磷光立刻显影出武林厮杀的片段,“三年前青城派灭门案,幸存者带着《天罡诀》失踪了。”

陈瑶的霜花戒指突然迸发寒光,冻结了正在显影的记忆。少女上前半步,发间冰晶坠饰叮咚作响:“卡尔导师的星轨推演从未出错,若林公子真是凶手,青龙戒不可能选择他作宿主。” 卡尔始终凝视着对岸学院方向。当浓雾中传来尖牙豹的嘶吼时,他戒面的龙鳞突然逆翻,露出内侧刻着的篆体 “危” 字。

十二只紫纹尖牙豹从树影里踱出,兽瞳倒映着林风包袱里微微发光的青铜残片。林风突然按住丹田位置,昨夜对抗暗影狼时出现的螺旋气旋竟开始逆向转动。他瞥见陈瑶冰蓝色裙摆下露出的脚踝 —— 那里有道与船舷符咒相似的封印痕迹。“得罪了。” 莱恩的刀锋突然转向陈瑶,“陈小姐的玄冰体质,恐怕也不是魔法学院登记在册的...... ”尖牙豹群在这时发动突袭。

林风抓住气旋逆转的瞬间将青铜残片按在星轨罗盘上,东方二十八宿与西方黄道十二宫竟在雾中投射出立体星图。陈瑶会意地咬破指尖,以血为媒介在空中画出冰魄咒文,霜花顺着星图轨迹冻结了三只扑来的魔兽。当第一片冰晶触及卡尔戒面时,林风看到难以置信的画面 —— 陈瑶的记忆碎片里,幼小的她正被锁在刻满《清静经》的青铜鼎中,鼎外站着的赫然是卡尔年轻时的模样。

霜雾在陈瑶的冰魄咒文中凝结成菱花,少女指尖绽开的冰蓝色光晕精准笼罩尖牙豹群。林风足尖点过船板锈蚀的青铜钉,青城派轻功 “踏雪寻梅” 在冥河磷光中拖出七道残影 —— 这正是三年前灭门夜他躲在藏书阁梁上偷学的禁术。“坎位三寸!” 陈瑶突然用蜀地方言低喝,霜花戒指在念到 “寸” 字时迸裂出冰碴。林风心头剧震,这分明是青城派配合剑阵的暗语。他本能地旋身踢向甲板凹陷处,那里有道被磷光侵蚀的《道德经》残句 “反者道之动”,飞溅的木屑中竟藏着半截断裂的青铜剑穗。

尖牙豹紫纹皮毛下涌动的魔法元素突然紊乱,林风在侧身躲过利爪时瞥见兽瞳中映出的诡异画面 —— 陈瑶冰蓝色裙裾下若隐若现的脚踝封印,竟与船舱暗格里那尊破碎的青铜鼎纹路完全吻合。昨夜偷听到的只言片语突然在耳畔回响:“... 玄冰体必须与周天星斗图共鸣才能... ”“小心量子纠缠!” 卡尔的声音裹挟着星砂穿透浓雾。林风丹田处的螺旋气旋骤然坍缩,被他踢飞的青铜剑穗突然吸附住三片尖牙豹脱落的利爪。

陈瑶的冰魄咒文在此时完成最后一笔,二十八道霜痕沿着星轨罗盘投射的虚影冻结时空,将最雄壮的那头尖牙豹定格在扑向莱恩的致命瞬间。莱恩的斩马刀还保持着格挡姿势,刀身凝结的冰晶里封印着他惊愕的表情。守卫队长终于看清,林风方才踏过的七个方位,正对应着青铜残片上《天罡诀》记载的 “北斗七杀步”。三年前血案现场留下的脚印突然在记忆中重叠,那些曾被认定为凶手标志的步法,此刻却在拯救自己性命。

“寅时三刻到了。” 卡尔戒面的龙鳞突然剥落,在空中化作青龙星宿的虚影。冥河对岸的魔法学院传来钟鸣,十二道星芒从天而降,在渡口石阶上烙刻出黄道十二宫图腾。林风怀中的青铜残片剧烈震颤,周天星斗图自动展开,将剩余的尖牙豹吸入东方苍龙七宿的星域。陈瑶突然踉跄着扶住桅杆,被冰魄咒反噬的右手经脉泛起诡异蓝光。林风抢步上前搀扶时,少女袖中滑落的记忆磷光正好落在他掌心八卦烙印上 —— 瞬息闪过的画面里,幼年陈瑶被锁在青铜鼎中的哭喊声,竟夹杂着与林风家乡完全相同的渝州小调。

“走吧。” 莱恩收刀入鞘时,铠甲上的暗影狼血渍突然蒸腾成黑雾,在空中凝成半幅武林盟追缉令的残影,“但过了冥河,魔法学院也未必比血案现场安全。” 他深深看了眼林风包袱中微光的青铜残片,率守卫队退入仍在翻涌的磷光迷雾。渡船终于靠岸时,林风发现星轨罗盘的 “凶” 位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卡尔弯腰拾起甲板上残留的龙鳞,内侧篆体的 “危” 字已变成 “昴” 字。老导师的星杖突然在石板路上敲击出紫微斗数节拍,惊起一群栖息在占星塔尖的渡鸦。

陈瑶悄悄将渗血的指尖藏进冰绡袖中,方才强行融合东西方法术的代价正在体内蔓延。当她假装整理鬓角冰晶坠饰时,余光瞥见林风正凝视着自己裙摆下时隐时现的封印 —— 那由二十八道星芒与八卦爻组成的图案,此刻正与对岸魔法学院穹顶的周天星斗大阵产生共鸣。冥河在他们身后重新被浓雾封锁,但林风丹田处新生的混沌气旋却开始吸收残留在空气中的记忆磷光。卡尔星杖顶端的水晶球里,贪狼星的光芒突然暴涨,将罗盘表面尚未干涸的魔兽血迹映照得如同燃烧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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