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篝火将墨羽的侧脸镀上一层青铜色的光晕。她正用机械臂解析龟甲上的二进制代码，指尖迸发的《墨经》解码光束在甲骨表面游走。本该记载殷商卜辞的龟甲，此刻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规律闪烁，每当计数到第九位，甲面就会浮现三星堆金杖的纹路。
"这不是占卜记录。"墨羽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回响，"是基因图谱。"
光束扫过的龟甲突然活化，边缘生长出蚩尤五兵形态的骨刺。林深的神农纹身应激性沸腾，虚拟耒耜自动劈开龟甲——内部蜷缩着用《齐民要术》加密的DNA双螺旋模型。更诡异的是，螺旋的碱基对竟是微缩的战国刀币，每个刀币上都铸着织梦者的卦象徽记。
傩舞鼓点毫无征兆地变调。戴着饕餮面具的先民们突然围拢过来，他们手中挥舞的不是祭器，而是用磁山粟穗编织的量子锁链。锁链触及地面的瞬间，《汜胜之书》记载的农谚具象化成毒藤，藤蔓上盛开着记录林深记忆的曼陀罗花。
"别看那些花！"墨羽掷出的铜镜在空中分解成128块碎片，组成动态的《墨经》防御矩阵。最年长的傩舞者却在这时摘下面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竟与林深在飞船引擎室见过的克隆体一模一样。
老者开口时，吐出的不是语言，而是《甘石星经》的星图残片："播种者终成收获。"
林深的神农纹身突然暴走。虚拟耒耜化作光犁劈开大地，裂缝中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沸腾的《天工开物》锡液。液体中沉浮着数以万计的青铜傩面，每个傩面都在发出不同频率的量子哭嚎。声波将粟田震成齑粉，又在半空重组为《皇极经世》的推背图。
墨羽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左眼，挖出那颗镶嵌着敦煌星图的量子义眼："用这个启动河图洛书！"星图投射在推背图上的刹那，整个时空开始错位折叠。林深看到二十二世纪的太空站与磁山部落重叠，穿汉服的先民与宇航员在量子泡沫中擦肩而过。
当折叠达到临界点时，墨璃的冷笑从时空裂隙传来。她骑着《山海经》记载的蛊雕降临，这传说中食人的凶鸟已被改造成克莱因瓶引擎，每片羽毛都是流动的《周易》爻线。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提着的头颅——那分明是小王的面容，却长着织梦者的复眼。
"姐姐还是这么喜欢拆解我的玩具。"墨璃弹指间，小王头颅的嘴部裂开，吐出用《墨经》锻造的暗器暴雨。
墨羽的防御矩阵在暴雨中崩解。她启动最后的逃生程序时，林深抓住她下坠的衣袖，发现布料上刺绣的二十八宿正在重组为归藏算法的密钥。两人坠入敦煌壁画通道，在飞天乐伎的簇拥中，林深看到壁画尽头浮现出神农氏实验室的全息投影。
实验室中央悬浮着一株用《齐民要术》栽培的量子桑树。桑叶间垂落的蚕茧不是虫蛹，而是被缩小的文明火种，每个茧壳上都刻着二十四节气的原始密码。当林深触碰最近的蚕茧时，茧内传来七岁时的自己的哭声。
"这是你的童年。"墨羽染血的指尖划过茧壳，"织梦者把人类文明史做成了基因标本库。"
突然，整个实验室开始分泌青铜黏液。黏液汇聚成墨璃的轮廓，她手中握着的已不是小王头颅，而是林深见过的勾股藤蔓。"好哥哥，"她将藤蔓刺入桑树主干，"该把偷走的火种还回来了。"
桑树在剧震中裂解，无数蚕茧坠入虚空。林深的神农纹身突然脱离皮肤，化作《考工记》记载的指南车撞向墨璃。在量子爆炸的强光中，他最后看到的是蚕茧碎片里的画面：磁山先民们跪拜的根本不是神祇，而是一台用甲骨文编程的量子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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