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盟通缉令

烈日将沙丘烤成流动的金箔,阿枭用绷带缠住渗血的右眼,鹰爪在沙地上勾画出剑盟巡逻队的路线图。昨夜鹰瞳预见的画面让他心惊——天枢城方向正涌来黑压压的鹰骑,每只铁羽苍鹰背上都立着青袍剑修。

"他们的目标不是矿场,"阿枭用断剑敲了敲地图上的绿洲标记,"是炎溟。"

炎溟擦拭逆鳞刃的动作一顿。刃身映出他妖化的右脸,赤鳞已蔓延至颧骨,仿佛戴了半张恶鬼面具。自三日前血种发芽的警示后,他不敢再轻易动用焚天诀。

绿洲外突然传来驼铃叮咚。

一支商队绕过枯死的胡杨林,领头老者见到炎溟的瞬间脸色煞白。他哆嗦着扔下货箱,带着伙计们狂奔逃命。货箱摔裂,洒出的不是丝绸香料,而是成捆的鎏金卷轴。

阿枭挑起一卷展开,瞳孔骤缩。

卷首画着炎溟的全身像:左半身是人族剑修打扮,右半身却是赤鳞狐妖,下方朱砂批注触目惊心——

“诛魔令:斩此獠者,赏城池三座,入剑阁参悟《苍龙九剑》全卷。”

落款处盖着剑盟长老印,印泥中却混着一缕妖异的金羽纹。

"是妖皇的翎羽……"炎溟捏碎卷轴。金羽纹乃妖族皇室秘印,唯有妖皇直系血脉能用,"凌虚子果然和妖族高层勾结!"

第一支鹰骑在申时抵达绿洲。

十二名剑修结成天罡剑阵,铁羽苍鹰的利爪上绑着缚妖索。为首者竟是炎溟的旧识——苍狼族大祭司之子拓跋炎!

"妖孽!"拓跋炎剑指炎溟,"当年就该将你烧成灰烬!"

炎溟冷笑,苍龙剑气荡开缚妖索:"投靠剑盟的叛徒,也配提苍狼族?"

拓跋炎突然捏碎腰间玉牌。青光闪过,他的皮肤浮现与青魇同源的血契符文,剑锋竟缠绕上妖族毒火!其余剑修如法炮制,天罡剑阵化作毒焰牢笼。

"他们用血契强融妖力!"阿枭射出鸣镝箭,荒火盟众人从沙丘后杀出。

鹿角少女的藤箭穿透鹰翼,蛇人战士喷出酸雾。但剑修们仿佛不知疼痛,即便断臂仍疯狂结印。炎溟嗅到熟悉的血腥味——这些人体内都有血种!

逆鳞刃发出渴血的嗡鸣。炎溟旋身斩断三柄毒剑,刃锋触到拓跋炎胸口时,一枚陈旧剑穗从对方怀中滑落。

那是用天蚕丝编成的苍龙衔珠,龙目处镶着慕氏独有的黑曜石——父亲慕衡的贴身之物!

拓跋炎在血泊中狂笑:"想不到吧?你父亲至死都攥着这破穗子!"

炎溟的剑芒僵在半空。记忆如潮水翻涌:儿时被锁在祭坛下,他曾隔着铁栏偷看拓跋炎向大祭司炫耀新得的剑穗。

"那年黑渊之役……"炎溟踩住拓跋炎咽喉,"你捡走了我父亲的遗物?"

拓跋炎眼中闪过怨毒:"何止捡走?我亲眼看见凌虚子长老将慕衡的魂魄抽入噬魂钉……"

逆鳞刃突然自主颤动。炎溟的妖血感应到剑穗中的异常,他劈开穗子,一枚染血的玉简滚落。

玉简表面布满裂痕,但慕衡的字迹依旧力透金石:

“血契绝非两界盟约,乃饲魔之阵!凌虚子与妖皇以混血者为祭,欲开黑渊释放……”

后半截文字被血迹覆盖。

阿枭的鹰瞳突然刺痛。他踉跄扶住炎溟:"东北方……有更大的杀气……"

话音未落,沙暴自地平线咆哮而来。暴风眼中,百丈高的青铜战车碾碎沙丘,车辕上锁着九头白骨妖龙。战旗猎猎作响,旗面绣着慕衡的侧脸画像,下方却是猩红的"弑师逆徒"四字。

战车顶端的玄铁王座上,端坐着须发皆白的老者。他道袍绣日月星辰,怀中抱着的却不是拂尘,而是一柄刻满往生咒的青铜剑。

"往生剑凌虚子……"炎溟的赤鳞应激覆盖全身。母亲残魂在戒中悲鸣,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恨意。

凌虚子轻抚剑身,声如九幽寒冰:"慕衡若知他的孽种成了半妖,怕是要再气死一回。"

往生剑出鞘的刹那,天地失色。

炎溟挥出的苍龙剑气如泥牛入海,剑芒过处,三名荒火盟战士无声倒地——肉身完好,魂魄却被生生扯出!

"这是专门对付混血者的往生诀,"凌虚子剑尖指向炎溟,"你体内的人魂,归我了。"

阿枭的鹰瞳突然流下血泪。他看见炎溟胸口浮现血种幼苗,根系已缠住心脏:"快逃!他在喂养你体内的种子!"

炎溟不退反进。

逆鳞刃与往生剑相撞的瞬间,他看清剑身上的铭文——竟是用慕衡的血写成!那些血字在妖瞳中重组,拼凑出骇人真相:

“往生殿第三百六十七号实验体:慕衡”

“植入深渊之种,观测双脉融合效果”

“第一千次实验失败,建议销毁”

父亲被锁在血池中的幻象闪过脑海。炎溟的妖血彻底暴走,赤鳞如荆棘刺破皮肤,右臂化作狰狞龙爪。

"原来我不过是你的实验品……"他撕开剑芒,龙爪贯穿凌虚子虚影——那竟是具替身傀儡!

傀儡炸成血雾,凝成凌虚子的脸:"好好成长吧,完美的容器……"

战车随血雾消散,留下满地昏迷的剑修。炎溟单膝跪地,发现血种根系已缠住妖脉。最可怕的是,他竟对这股力量产生依赖……

深夜,炎溟独自坐在绿洲废墟上。

玉简残片在掌心泛着冷光,慕衡未写完的"黑渊"二字如鲠在喉。阿枭默默递来水囊,右眼白翳又扩散了几分。

"鹰瞳看到新的画面,"少年嗓音沙哑,"天枢城往生殿下……有座血池。"

他蘸着沙粒画出地宫结构:三千根锁链悬吊着混血者,他们的心口都连着血线,汇聚到中央的九尾妖狐法身。法身心口插着慕衡的断剑,剑柄嵌着炎溟熟悉的赤鳞戒。

"那是母亲的真身……"炎溟捏碎玉简。戒中残魂感应到呼唤,竟凝出实体轻抚他的赤鳞:"溟儿,去天妖池。唯有净化妖血,才能抵抗血种侵蚀。"

绿洲外忽然传来驼铃声。

白璃的身影在月光下浮现,她手中提着的灯笼,赫然是人皮制成的往生灯:"凌虚子在三日后举办血祭大典,届时所有混血者的血种都会成熟。"

她抛来一枚骨笛:"这是你母亲留在妖皇殿的钥匙,但开启的代价……"

狐女突然咳出黑血,衣袖滑落处,青魇的血契符文正在蠕动。

炎溟握住骨笛的瞬间,往生灯突然爆燃。

火光中浮现天妖池的倒影:池底沉着母亲的九尾法身,而池边跪着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青魇。更骇人的是,青魇手中握着一枚与炎溟体内相同的血种,正将其刺向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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