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大雨点小。”
回到村寨地下城，女皇帝迫不及待地表达了她的不满，“既然都已经潜入了黑旗军的营地，为什么不想办法扩大战果，从根本上增加黑旗军的恐惧？”
羊皮袋的爆炸除了声音响亮以外，没有对黑旗军造成任何伤亡。
爆炸确实让黑旗军内部乱了一阵，但是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姜涞叹道：“我何尝不想一劳永逸，可问题是条件不允许，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条件就不允许了，你的手雷呢，南瓜雷呢？”
姜涞苦着脸色两手一摊，说道：“制造火药最重要的材料包括三种，硫磺、硝和木炭。硫磺和木炭都好说，翻遍整个祁连山也没有找到硝石矿。所以我们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收集硝石，量太少了。”
云昭仪稍缓了一下情绪，问道：“什么最原始的办法？”
“利用尿液，通过沉淀、蒸馏以及其他化学反应，最后提取出硝酸盐，我们现在用的火药，就是用它在代替硝石。这也是火药威力不够的原因之一。”
女帝不懂什么叫做化学反应，但是她听出了姜涞做这些事的艰辛。
“所以用羊皮袋，是因为你们手里的火药已经不够了？”
姜涞点头说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西沟村人手不足，无法靠一两次袭营就吓破南越蛮子的军心。只能增加袭营的频次，最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羊皮袋子为什么能够爆炸？”
“因为里面装了玉米粉，那叫做粉尘爆炸。”
见女帝求解的眼神，姜涞说道：“等赶走南越蛮子，我给你亲自演示一次，你就能明白了。”
女帝点头应允下来，又说回袭营之事，“所以你安排了五次袭营，是准备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最终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算是吧。”
“能成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时候第二组袭营的成员准备出发了，前来跟姜涞汇报。
姜涞叮嘱了几句之后，把女帝送进了地下城休息的地方，他也留下来逗了小念君一会儿，又回到了前方。
马超、王稳和陆吴三已经等在这里。
“第三组下场的时候是丑时，那会儿黑旗军应该都已经睡熟了。前两次咱们都是只打雷不下雨，所以第三组下场的时候，必须来一把狠的。”
王稳说道：“第三组下场的时间，我们所有人全都上，每人五颗手雷，然后再点他十颗南瓜雷。根据我们的计算，应该能够炸掉最少十座营帐。”
“马六回来以后，让他亲自安排，务必不要出差错。”
姜涞看着三个小伙子，认真说道：“最重要的是，安全第一，一旦暴露，不要和敌人短兵相接，直接逃回村寨。”
三人没有立马回答，姜涞厉声说道：“不要做无谓牺牲，谁特娘的要是不听话，小心老子收拾你们。”
三人这才哈哈笑着答应了下来。
将他们送出去之后，姜涞没有继续留在作战室，他到医药坊找到了红孀。
“哟，不陪你婆娘了？”
红孀没给姜涞好脸色，一脸的阴阳怪气。
姜涞板着脸说道：“那是你的师娘，对她尊重一些。”
“谁教我本事我就尊重谁，我是你徒弟，又不是你家丫鬟。”
“红孀啊，还记得当初我捡你回来时候的情景么？那一年你才9岁，整个人又矮又瘦，差不多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一张人皮。是你师父我把你养成现在如花似玉的样子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不只是你的师父，还能算得上你的父亲。”
姜涞被气笑了，“你如今就这么报答我的？”
红孀想起那时的经历，眼眶渐渐红了，不过她倔强地没让泪水盈出眼眶，梗着脖子说道：“所以我愿意嫁给你呀，哪怕做小老婆都行。”
当初捡回这丫头的时候，她就是敢说敢干的性子，姜涞还真拗不过她。
类似的谈话再过去的七年里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每一次都以姜涞的落败而告终。
“不跟你胡扯了，你师娘的侍卫三宝，她回来了吗？”
谈及正事，红孀立刻抹了一把眼眶，说道：“没有回来，我派出去的人一直跟进雁门关，她直接去了边军大营。”
“一直没出来？”
红孀肯定地说道：“一直没出来。我已经让小九去边军那里打探了，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来。”
“雁门关里有什么异动吗？”
“暂时没什么异动。”
红孀想了想，说道：“师父，我觉得我们还是对雁门关投入的太少了，以小九如今的地位，打探核心消息不容易。即便是雁门关有异动，等他打探到以后，也都滞后了。”
姜涞悠悠一叹，说道：“谁能想到你师娘的身份背景会那么复杂呢？以前师父只想带着你们过富足平安的日子，所以就觉得投入到那个程度已经足够了，再多就是赔本的买卖。”
红孀幽怨地说道：“所以说到底还是她带来的麻烦，还不如将他们母女送走算了。”
姜涞狠狠地瞪了红孀一眼，说道：“你要再敢有这样的心思，你我的师徒情分，就真尽了。”
红孀撅嘴说道：“我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难不成还真能干出这种事吗？”
“行了，多安排几个人手去雁门关，及时传递那边的消息。”
姜涞起身，“我去看看云娘和小念君。”
“哼！”
身后，红孀满心幽怨地哼了一声。
“娘亲，三宝姨姨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后方地下城一间很大的休息室里，小念君依偎在云昭仪的怀里，没有一点儿睡意。
“三宝事情办完就回来了，小念君赶紧睡吧，等你睡醒，她或许就该回来了。”
女皇帝哄着女儿，事实上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按照时间计算，三宝在入暮时分就该回来了，可这都快子时了，依旧不见踪影。
她不得不开始思考姜涞的那个猜测，南越黑旗军的目标究竟是雁门关还是西沟村。
黑旗军的真实目的若真是西沟村，那这里有什么值得南越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出兵？
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母女。
女皇帝原本心里一直都还抱着侥幸，可直到此时三宝都不见归来，她心里的那点侥幸也随之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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