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三宝带人押着福王走了，王稳也带着周望和周立兄弟下去治伤了，雪原上只留下姜涞和女皇帝两人，女皇帝看着浑身血污的姜涞，朱唇之间吐出两个字。
姜涞愣了一下，才迎着残阳嘿然笑了起来，云娘终于愿意向他展露温柔了。
哪怕只有很淡的一丝，这却也是一种进步不是？
人家是皇帝，世间站的最高的那一个孤家寡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话可不只是说说的。
女皇帝说道：“让红孀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势吧？”
“不用。”
姜涞舒展一下四肢，说道：“没什么伤，都是敌人的血。这会儿我只想跟你多站一会儿，说说话。”
“嗯。”
女皇帝轻声一应，目光却落在雪原之上。
麻风散的药效正在逐渐散去，那些被麻翻的边军和百姓正陆续爬起身来。
昏迷之后再苏醒，边军也好，百姓也罢，都有些短暂的发愣。
待明白双方的身份和处境之后，一些边军本能地要去抓掉落在地的武器，于是那些百姓拔腿就跑。
好在李元英收拢的未遭受迷毒的士卒反应够快，正在阻止一处又一处将要发生的杀孽。
女皇帝的援军也陆续抵达战场，雪原上的秩序在开始一点点回归。
扛着龙旗的一小股队伍来到距离女皇帝不远的地方。
得了女皇帝的眼神示意后不再靠近，但也没有远离，目光也始终落在这边，且分散成了护卫阵型。
“以后千万别再干这么冒险的事了，不论任何时候，到哪里，都让他们跟着吧。”
女皇帝的这些近卫多为女性，每人身上都能看出精悍的气质，明显比福王的那些护卫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好。”
面对姜涞的关心，女皇帝很顺从地答应下来。
然后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似都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说到底，还是不够熟悉。
狗男人脸皮倒是够厚，可是想着经历了这么多事，四周又满是尸体和鲜血，他到底没那么强的心态，说些不着调的话逗女皇帝开心。
“不审一审福王吗？”
不是合适谈情说爱的环境，那就说点正事。
女皇帝说道：“无需审，他了解朕，朕其实也了解他。他没胆子明着反朕，所以必然不可能联络太多同伙。说不定连他府邸里知道此事的家人都不多。”
“看你的意思，也不准备公开福王的罪行？”
“到底是皇家丑事，没必要让世人看笑话。”
女皇帝目眺远方，状若无物地说道：“不公布他的罪行，也正好不用打草惊蛇，可以徐徐把他那一脉给灭掉。”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一句话灭一族。
姜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心而论，他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是女强人，可是强到如此高度，还是很有压力。
看看女皇帝都不太愿意跟自己目光交流的侧脸，姜涞只觉得要直接攻坚她，难度不是一般大，还是通过小念君迂回一下好些。
雪原上的秩序已经全部由近卫队招来的援军接手，李元英带着收拢的边军开始缴械，然后往雁门关撤退。
不断有人在往这边赶来想要跟女皇帝汇报进度，都被近卫队挡在了远处。
“我去收拾一下，先去陪陪念君，你且忙去吧。”
见这情形，狗男人识趣地把女皇帝让了出来，回到第五道虎口简单收拾一下，换了衣服以后，骑马奔向了云顶天宫。
足足三天的时间，小念君都跟西沟村的老幼小藏身云顶天宫。
六岁的小孩子不哭不闹，远超现代同龄人的成熟和稳重，让姜涞莫由的有些心疼。
只有当小念君扑到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六岁孩童该有的紧张和不安。
“害怕了吧？没事，爹爹和娘亲都安全的很，坏人已经被打败了。”
姜涞心疼的拍着小念君的后背，轻声安慰着，疏解着小丫头心里的紧张和害怕。
“娘亲还有事情要忙，爹爹带小念君进山里打猎好不好，顺便去找来福玩。”
小念君立刻被吸引了，她对来福可是记忆犹新，“太好了，爹爹，我们立刻出发好不好？”
“好。”
马六带领西沟村的壮劳力正在打扫战场，派了两个老猎户来保护姜涞父女。
四大一小骑了四匹战马，晃晃悠悠地进了山里，没费什么功夫就将来福唤出来了。
有来福帮忙，几个人没费什么功夫就猎了一堆猎物。
也不急着回村，当天晚上就在山里过了一夜。
篝火烤肉，狗男人好好的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
隔天又在山里晃荡了半天，这才准备打道回村。
与来福分别的时候，小念君很是念念不舍，试探着对姜涞提出要求，“爹爹，我们能带着来福一起回京城吗？”
“好。”
姜涞一口答应下来，云昭仪若不是皇帝，姜涞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她留在西沟村，一家三口就窝在这里过简单平安的生活。
可云昭仪是大乾的天子，想让她留在西沟村的心思，姜涞都不敢起。
家庭和天下，该如何选择，姜涞都不用去试探云昭仪，他自己就能知道答案。
当云昭仪是女皇帝的事实暴露的那一刻起，姜涞就知道，他这辈子恐怕就只能做成功女人背后的那个男人了。
好在他有个现代人的内核，对此并不排斥。
可他的脱口而应，在小念君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
“爹爹，不止来福，你也跟我和娘亲一起回京城，好吗？”
似是怕姜涞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小念君索性更直白的把内心想法表达出来。
姜涞肯定地说道：“好，念君是爹爹的小棉袄，自然是小念君去哪儿，爹爹就去哪儿。”
“耶，太好了！”
小念君高兴地举起小手庆祝，姜涞被她的欢喜感染，紧紧将她往怀里一搂，在马背上轻拍一掌，战马如同疾风一般在山原之间飞奔起来。
如同云昭仪预料的一样，得知福王鼓动雁门关边军反叛之后，她的近卫队不敢再接触雁门关四镇一关的驻军，舍近求远的联络了西北的杨家军。
杨家军派来勤王的虽然只有四千骑兵，却是杨家军战斗力最强的赤焰军，其中铁鹞子就有一百六十人。
有了杨家军的加入，雪原上的战场只用了一个晚上，便已经清理干净。
战场上清缴的一应战马及物资，还是全部给了西沟村。
完成战场清扫之后，杨家军就随同女皇帝进了雁门关。
李元英如同他跟姜涞承诺的那样，率先回城之后，就说服此次参加叛乱的军官，全部跪在了雁门关城外。
除了战死的，上上下下，余下一共四百二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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