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云安县县尉陈怀业。
昨夜军巡检抵达现场以后，并没有查出死去黑衣人的身份。
姜涞没说对方是冲着火器来的，县衙也只能当做寻常刺杀案来查。
暂时没有头绪，陈怀业今日过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云安县衙没有头绪，皇城司掌握的情况却更加细致清晰，一老早就把情报递交到了宫里。
“陛下，昨天晚上的经过就是这样。”
情报进宫，三宝第一时间就找到女皇帝做了汇报。
“昨天白日察觉到被人跟踪之后，姜大人就做了安排，只是没想到谢国安的动作会这么快，昨天晚上就行动了。”
女皇帝问道：“他没事吧？”
“姜大人很安全。”
三宝一点也不奇怪女皇帝会首先关心姜涞的安危，陛下心里若是不在意姜大人，也不会千里迢迢赶去西沟村接他来京了。
“他倒是真的惜命。吩咐乔蛮，把皇庄里那几位调过来吧，暗中保护他。”
“是。”
三宝应声，随即问道：“暂时没有证据表明此事与左相有直接关系，卑职要安排人手查下去吗？”
女皇帝想了想，说道：“他擒了活口，却没有跟云安县透露，也没有往宫里递消息，那就说明他另有安排。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看看这个。”
女皇帝扔给三宝一封奏疏。
三宝伸手接住，心下诧异，她侍弄女皇帝多年，一直恪守本分，女皇帝也从不会在政事上问她的意见，一时间竟有些进退维谷，不知道该不该看。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翻开奏疏，然后很快就明白陛下给她奏疏的意图了。
这份奏疏是关于姜大人的，上书的是左相一脉的人，想要推荐姜大人前往京兆府赈灾。
“陛下，这难道是左相的意思？”
“他的门徒最擅揣摩上意，他若是没有想法，下面的人也不会擅自上书。”
女皇帝说道：“你去见一见他，问问他的想法。”
三宝皱眉，听陛下这意思，是属意姜大人去赈灾？
幼安府，听到有人竟然想让自己去赈灾，姜涞嘴都差点咧到耳根子上去。
“这些老梆子，想给女皇帝找麻烦，总是来为难我干什么？”
女皇帝让三宝来说明这件事，那就说明女皇帝有让自己去的心思。
可自己分明表明了不入朝为官的意图，她这一次一次的赶鸭子上架，是不是有点太为人所难了？
就知道不该开这个口子，有一便有二。
现在好了，贼船一上，想下都下不去了。
“明日西戎使团离京，等我卸了接伴使的差事再说吧。”
姜涞无奈地看着三宝说道：“对了，西沟村那边往秦州运送大炮和弹药的队伍就要出发，让云娘叮嘱一声，增加护送力量，别出了岔子。”
“这事陛下专门安排过，锦衣卫也在暗中有布置，出不了岔子。”
三宝说道：“倒是你西沟村进京的那些人手，他们谢绝了锦衣卫的看护，这是你的意思？”
姜涞说道：“西沟村长途迁徙，自有我们自己的一套办法。你的人，只管听从马六和红孀的安排，护送那些辎重就好了。”
“人货分离，这倒是个好办法。”
三宝看着姜涞说道：“只是到时候你的人出了问题，不要到陛下面前去闹去，这可跟我没有关系，是你自己的安排。”
“侍卫头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发现你现在说话有点不正常呢？”
三宝秀眸一瞪，“我哪里不正常了？”
姜涞摇摇头，随即有些戏谑地说道：“总感觉有点茶里茶气的，像是在撒娇呢？”
“我会向你撒娇？”
三宝娇喝一声，却根本掩饰不住爬上脸庞的红意。
瞧着她狼狈而去的背影，姜涞倒是也没有往心里去，他可不是故意去撩人的，只不过后世养成的坏习惯，有事没事就喜欢嘴花花两句。
姜涞原本准备去鸿胪寺探一探巴图至今的口风，顺便透露一下昨夜遭刺杀的事。
刺杀的人虽然是谢国安安排的，但是真正想要手铳的必定是巴图支金，姜涞想要去看一看巴图支金知道事情没成之后的样子。
最好是双方的“友谊”能够当场破裂，这样一来，等他要向那百万斤粮食下手的时候，心里也才不会有太重的道德负担。
只是被三宝这么一打岔，他倒是需要重新捋一捋思路了。
貌似去京兆府也不算坏事，西戎的百万斤粮食，正要经由京兆府出大乾，进入西戎境内。
“巴图大人，请坐。”
就在姜涞重新捋接下来的思路的时候，谢国安和巴图支金正在秘密会面。
“谢大人这么着急请我过来，这是事成了？”
关于昨晚的刺杀，巴图支金一无所知。
“让巴图大人失望了，姓姜的早有防备，谢某昨夜出动了十个杀手，几乎全部被灭。”
巴图支金大惊，说道：“十个杀手都没有成事，难道是贵朝皇帝陛下出手了？”
谢国安说道：“姓姜的如今住的就是陛下当公主时的住处，幼安府。昨夜保护他的人手，定然也是出自陛下之手。”
巴图支金感慨道：“想不到贵朝陛下如此宠爱姜大人，实在是没有想到。”
谢国安哼道：“不过是靠邀宠上位的无能之辈罢了，不足为虑。”
巴图支金说道：“昨夜事败，那谢大人答应的事，巴图该如何向我朝陛下交代呢？”
谢国安拿出一封密信放到桌上，说道：“接下来左相会安排姓姜的前往京兆府主持赈灾，巴图大人拿着这封信到京兆府，自有人与巴图大人接洽。剩下的事，巴图大人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京兆府与西戎领土接壤，那里巴图支金能够动用的人手确实更多。
而接下来巴图支金也需要在京兆府停留，直到百万斤粮食交割，他才会带着粮食返回西戎。
只是，钱出了，事情最后还要自己亲手办。
怎么感觉吃亏了呢？
却不料，谢国安似是知道了巴图支金的心里想法，接着从袖筒里掏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巴图支金接过来一看，与他送出去的几乎相当。
大乾官员这么讲究的吗，事情没办成全额退款？
“谢大人，你这是作甚，虽然事情没有办成，但咱们毕竟是朋友，这就太见外了。”
巴图支金嘴上说着客气话，抓银票的手却一点儿也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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