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皇庄，是正经乡下吗？”
姜涞失笑地看着乔文武，不由想起了后世的城里孩子，把麦苗当做韭菜，还能沾沾自喜。
乔文武倒不至于沾沾自喜，但是他完全没有理解皇庄和普通乡下的区别，这也听让姜涞觉得意外。
“你想想，你们种着皇庄的地，每年给朝廷交了多少税粮？”
乔文武想了想说道：“皇庄是不向朝廷交纳税粮的，只给公主……呃，陛下的内库交纳租庸。但是陛下仁慈，每年都只收一成，有时候甚至不收。”
一成，这特么的比后世都还要低了。
姜涞没有直接跟乔文武说答案，反而布置了一个任务，“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拔选小队成员，不足一百人。
第二件事，除了日常的训练科目之外，每半旬你们务必抽两天时间去转一转京城附近的村镇。搞清楚乡下百姓每年的收入来源、各种税额、以及人均拥有土地数量等等。
不准去有关衙门查阅资料，必须你们亲自去了解。”
乔文武虽然不明白姜涞如此安排的目的，但想来肯定跟他要建立一个人人都吃饱穿暖的世界有关系，于是很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离京进入京兆府的时候，姜涞一行人花了十多日。
从京兆府返回京城，他们只花费了九日，因为人更少，他们奔袭的更快。
最主要是离开京兆府第六天，刚过了黄河，红孀终于绕开女皇帝，派人溜出京城，在这里堵到了姜涞。
说起这事，红孀就满肚子气。
利州路的那一次遇袭，西沟村村民减员过半，李子夫手底下还死了两个宝贝研究院……
偏偏三宝亲自赶到雍城，禁止她给姜涞传讯。
这也就算了，到了京城之后，三宝更是命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好像不信任她似的。
好吧，在这件事上，她确实不值得信任。
一个月的时间，红孀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却愣是没有找到一次传信的机会。
直到姜涞离开京兆府的时候，三宝才把人撤掉。
于是红孀果断派了人出京，给姜涞报信。
得到消息以后，姜涞也很震惊，同时有些愤怒。
这么大的事，女皇帝竟然瞒着。
虽然能够理解女皇帝的心思，无非是怕他在京兆府分心，处理不好赈灾的事。
可在这姜涞看来，就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特么的狗皇帝，在雁门关搞了那么大一场，居然还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真真应了那句话：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哪怕是女皇帝，也得振振夫纲了。
姜涞直奔皇宫，哪怕心里更担忧西沟村的那些人，他也得给女皇帝这个面子。
京兆府的差事完了，必须马上交接，特别是这次还几若把京兆府城的官员一锅端了，虽说早就分批次跟朝廷做了报送，人犯也都押回了京城，但还是需要他这个权知府事亲自给女皇帝和大臣们做一个汇报。
让姜涞有些意外的是，这一回朝堂的大臣们非常乖巧，竟然只是常规性的确认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就偃旗息鼓了。
这让姜涞非常的不习惯，他甚至挑衅地朝着左宗元挑了挑眉毛，左相将头转开，只当没有看到。
咦，这老阴比转性了？
其他老大人也都是不接招，这让喜欢克服困难的姜涞难受极了，又不能没苦硬吃。
悄悄给女皇帝使个眼色，你这是使了什么手段，怎么就把老大人们治的服服帖帖了？
女皇帝凶狠地一瞪眼睛，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聊。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按照刚刚商谈的来办吧，诸位爱卿尽快遴选出赴京兆府任职的官员，就这样。”
女皇帝一锤定音，打算结束这一场小朝会。
“陛下。”
姜涞出声，让准备离开的大臣们不由停住了脚步，女皇帝问道：“姜爱卿，还有什么事要奏？”
姜涞说道：“请陛下和诸位朝工以京兆府为戒，清查本地土官。以后朝廷该形成惯例，本地土官，不能在本州担任五品以上的官职。”
女皇帝眼睛眯了起来。
左相的眼睛眯了起来。
六部大员眼睛眯了起来。
中央集权，四个字不约而同地蹦上所有人的脑海。
其他诸部官员，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半晌之后，女皇帝问道：“姜爱卿可有详细章程？”
太有了，只是我不想说。
姜涞眯了眯眼睛，说道：“臣以为，此事该由左相会同吏部，来制定详细的章程以及施行策略。”
不等左相说话，吏部尚书诸建轩出列拱手，大声说道：“老臣愿意带领吏部，协助左相，尽快拿出想尽章程。”
左宗元舒了一口气，还真害怕女皇帝情急之下把此事交由姜涞负责，诸建轩率先反应过来，让他心里颇为受用。
左宗元也说道：“老臣愿为陛下分忧。”
“那就辛苦左相和诸卿了，没事就散了吧。”
女皇帝颇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幽怨地瞪了姜涞一眼，她不信姜涞心里没有章程，不想说定然是在闹性子，怪朕隐瞒西沟村众人造袭的事情。
大臣们散去之后，姜涞被安生公公迎到了养亲殿，许久不见的小念君也被女皇帝使人接了过来。
见到姜涞，小念君高兴的很，一下子就扑到了姜涞怀里。
“爹爹，念君好想你啊。”
“爹爹也想你，爹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念君乖不乖，有没有给娘亲添麻烦？”
小念君挤在姜涞的怀里偷眼瞅了瞅女皇帝，小声嘟囔道：“小念君乖的很，连娘亲都没有见几次……”
女皇帝瞪眼：“你每个旬日不都来给朕请安了吗？什么叫没见几次？”
小念君惧怕地缩了缩脖子，姜涞没好气地说道：“你吓她做什么？每个旬日请安，那是不是请完安马上就被送走了？”
女皇帝语噎，“朕每日那么多折子要看，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她。不是，朕跟你解释这个干什么？”
女皇帝瞪着小念君，哼道：“让你认的字都认完了吗？”
小念君顿时眨巴着眼睛不说话了。
姜涞却惊喜问道：“小念君开始学习认字了啊？都认了什么字，念给爹爹听听。”
小念君脆生生地背了两首童诗，然后就拿小手指头搅着衣角不说话了。
女皇帝说道：“看吧，就是笨，朕在你这么小的时候都已经通读《童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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