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烬余温

北莽祭坛的青铜人面鼎蒸腾血雾时,江长夜左臂的青龙第三目映出鼎身铭文。那些用安西童尸骨灰烧制的梵文,竟是白鹿书院三百儒生临终前默写的《礼记》残章。

顾清商银链绞碎扑来的血蝠,链梢算珠弹入血雾竟发出钟磬之音:"大轮明王用儒释道三家典籍炼香,是要..."

鼎中突然伸出青囊馆的冰魄针,针尾系着绣衣使的鱼鳞锁链。江长夜残剑斩断锁链的刹那,蛰龙诀内力被血雾腐蚀,掌心梵文刺青裂开,露出底下"受命于天"的篆文。

"原来你才是钥匙!"大轮明王的转经筒震碎祭坛地砖,三百童尸从裂缝爬出,眼窝里燃着往生香青烟,"怀远太子,该归位了..."

江长夜剑锋插地稳住身形。青龙纹第三目突然射出冰魄寒光,照出祭坛地底真相——哪有什么天门,唯有二十万具青铜棺椁组成的浑天仪,每具棺内都封着安西军卒的左手,掌心刻着"匹夫"二字。

顾清商撕开染血的《洛水赋》残卷,用血在虚空画出青龙七宿:"公子可还记得监国太子脊椎里的密钥?"残卷燃烧的灰烬飘向浑天仪中心,凝成把青铜匙的形状,"用匹夫剑开匹夫锁!"

大轮明王的降魔杵裹着血雾砸来。江长夜踏着棺椁跃起,残剑引动浑天仪寒气,归藏境巅峰的剑气竟在血雾中凝出安西军旗。三百童尸突然调转方向,用指骨在青铜棺刻出"匹夫怒"剑谱。

"尔等残魂安敢造次!"明王扯碎袈裟露出满身儒释道三教刺青,往生香青烟化作三千罗汉虚影。顾清商银链绞住降魔杵,自己却被青烟灼伤右臂:"公子快...青铜匙要散了..."

江长夜剑锋刺入浑天仪核心。青龙纹第三目迸发的寒光中,他看见瘸腿老卒抱着婴儿在玉门关血战的画面——那婴儿襁褓里裹着的,正是传国玺缺失的"既寿永昌"残片。

青铜匙成形的刹那,二十万青铜棺同时开启。安西军卒的左手飞向浑天仪,组成擎天巨掌拍碎三千罗汉。大轮明王喷血暴退,降魔杵插入祭坛引发地火:"那就同归于尽!"

顾清商突然扑向地火中心。银链绞碎怀中的雪莲丹,冰晶粉末冻结岩浆:"公子接匙!"她将青铜匙抛向江长夜,自己却被地火吞没半边身子。

残剑与青铜匙相撞的瞬间,浑天仪开始逆转。江长夜看见自己左臂的青龙纹游向剑身,在太乙分光剑的裂纹里凝成完整的传国玺虚影。匹夫怒第九式"苍生劫"自行施展,剑气化作安西军歌横扫祭坛。

大轮明王在剑光中化为白骨,骨片上刻满三教联军的密约。顾清商用残存的银链勾住江长夜腰带:"看浑天仪顶部..."

逆转的浑天仪穹顶露出冰魄寒玉镜,镜中映出二十年前的真相:青囊馆主陈景升将真正的太子江怀远调包,用往生傀儡冒充监国太子,而怀远太子被安西军老兵养大——正是瘸腿老卒。

"原来我真是..."江长夜接住坠落的顾清商,少女心口插着半截降魔杵,"匹夫。"

怀中的传国玺虚影突然凝实。浑天仪停止运转时,玉门关方向传来雪崩声,安西军左手组成的巨掌重新化为青铜棺,将二人托出地火。

三月后的白露,江长夜独坐沙洲城残垣。左臂青龙纹已蔓延至心口,掌心握着顾清商烧焦的鎏金螭纹簪。城下经过的商队唱着新编的曲子:"...安西军魂归玉门,留得匹夫斩天门..."

驼铃声远去时,残剑突然自行出鞘。剑身映出北莽方向升起的血月,月光里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袍人,手中提着青囊馆的冰魄寒玉灯。

江长夜饮尽葫芦里的烈酒。蛰龙诀突破太初境的刹那,他看清面具下的脸——竟与顾清商有七分相似。

而真正的传国玺,正在那盏灯里流转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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