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惹不得和不想惹

我遇见山水一色,天地清明,淡淡薄烟袅袅拔地而起,飘渺轻盈。层层叠嶂的树影映衬在月色光华之中仿若虚幻,妙极无穷。

伸手晃了晃白瓷净透的酒壶,仰头饮尽最后一滴。

总借醉意寻旧路,执壶挑剑乱星辰,断不了的期许,促一人酒醉入丛山。奈何,各色忧虑的事总是轮番上台,前后夹击,简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浪里个浪,浪里个浪,锣鼓喧天,不肯下场。

现实里徒留,两声兴叹,一声可惜!再道一声,没酒,无趣,伸了个懒腰,抻了下脖子,望了望天。

今夜的银河有些黯淡,不见星光,那布星织彩的人,怕是今日又被困在了某处。

微风冷冷,又是深秋意寒,浑身打了个哆嗦,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凡夫俗子,披件单衣,果真是抵不了一点风寒。

倚着旧木雕栏,轻嗅空壶残余果酒花香,倒是能从淡淡花香里品出些流年过往。

单单一杯完全不足以留全盛夏满园芬芳,那种繁花竞相绽放,姹紫嫣红,蜂蝶在花从里争相追逐的画面,当真是美极妙极的。

当我沉浸在过往芳华锦簇的过往里时,青儿却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条响尾蛇,那蛇身几乎蜷缩成一团,在青儿手里瑟瑟发抖,恨不能把头嵌进尾巴里。

这响尾蛇通体都是巨毒,常人碰一下都不得了,若是被咬上一口,简直是大罗金仙也难起死回生,平日里只有别人躲它的份,没有它躲别人的份,今儿个整到如此狼狈境地,只能怪它时运不济,命中注定有此一难。

青儿是蛇的祖宗,平日里三山四野的那些个小蛇,听着味儿都要跑离我们这小窝三里地远,看来今日个,这响尾蛇,,,,,,

响尾蛇被青儿放在手里团成一团,扯开,拉直,再团成团,再拉直。

响尾蛇眼里包了两泡泪,想流不敢流,模样惨不忍睹,再拉下去,估计得齐整断成好几截。

“这蛇,今日个是惹到你了?要将它拧成这样?”

“招惹我,它敢!怪只能怪它运气不好,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说罢又将蛇身缠头蛇头绕了几圈。

我看着浑身打了个寒颤,将空茶杯放置到木廊上,故作有事,轻抬脚步转身走向室内,路过青儿身旁时,听得清脆的一声“咔”。

我与青儿皆惊,只见那蛇齐整的在她手里断成了两截。

“这蛇也太经不起玩了!”

青儿心虚的两手一抖一松,蛇掉在了地上,两截立马变三截。

蛇头那一截趁青儿不注意,奋力挣扎着扭动朝尾巴那截凑过去,弃了中间一截,首尾一相接,一烟溜钻进草丛里,逃命似得窜出了我们的视线。

“这丫的竟然作假死,看我不把它抓回来拆成十八段!”

听得我浑身再一个哆嗦,看着手臂上还残留的淡淡牙印,赶紧回了屋里,坎上了门拴。

关上门,只能透过窗户去看今夜的月色。

今天的月色果然不好,愁云惨淡,星河无路,又暗又清冷,尤其月亮表面还披了层白毛,迷迷蒙蒙的,像极了在劫提着刀的那个晚上。

青儿披散着头发,穿着白如披孝的中衣,像个鬼魂一样的游离到了我的床前。

“啊!!!”

睁眼,猛得一拳照着青儿面门挥去,真真不怪我忍不住,凡人做久了,连鬼都怕。

青儿捂着着眼,后退三步,直到后腰抵到了八仙桌沿,才止住了脚步。

难得她还能忍得住痛,手继续保持着捂眼的姿势,依旧执着的问我“明天你去不去小苍州?”

阿!?这着实让我有些惊奇了,跑上来挨我这一拳,居然只是想要问我这个问题。

我先不慌不忙的起身,走到桌前,打算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喉咙。摇了摇,结果发现茶壶早就空了,想到还要起身去厨房升火添水,重新烧一壶,瞬间就没了喝水的欲望。

完全不等我开口,青儿这个话多又聒噪的丫头,有点冷嘲热讽的意思:“不过,你要是真的良心不安,觉得无颜面对别人,不去也没有关系,反正你脸皮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故意这样激我。

我盯着手里空空的茶壶想着,还是去烧壶水吧,不然等渴得受不了,后半夜还是得爬起来。

可我却不知,我这纠结着要不要去烧水的短暂沉默,助长了青儿这丫头的气焰,让她继续不停的损我。

损吧损吧,就让这丫头有机会放肆的损我两句,反正就像她说的,我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小苍州是迟早要去的,茶水也是迟早要烧的。不过去小苍州,得先把我的刀找到,不过我的刀到底放到哪里去了?一下子想不起来,如果找到了 ,那么久没用,不知道有没有生锈,要不要换块好点的磨刀石磨一磨?还有,杂货房堆的东西有半座山那么高,翻起来会不会很困难?

听说在劫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恨意未消,戾气犹在,即使被铁链锁住了手脚,还是能把看守洞府的小将砸折了一只胳膊。这要是看到我,戾气肯定会再翻一倍,肯定不只想砸折我两只胳膊,搞不好连腿都不会放过,这要是没点防身的家伙,我还真不敢迎着上去。

想到这里,口好像还是有些渴的,我对着青儿扬了扬手里的空茶壶”要不,你给我去烧壶水?青儿气愤的抬手就是一扬。

得,又废了一把好壶,惹不得的外号果真不是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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