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漫过铸铁窗棂时,林秋正用绒布擦拭那台老式脑波记录仪。铜制旋钮在昏黄台灯下泛着幽光,电流杂音从金属外壳里渗出,像妹妹林夏未说完的絮语。十年来每个雨夜,这声音都在提醒她——那场烧毁第七实验室的大火,远未结束。
门铃骤响,穿深灰风衣的男人撞进书店。他左手指尖神经质地抽搐,右眼虹膜泛着不自然的银蓝。"林秋小姐。"他摘下报童帽,汗珠顺着下巴砸在柜台。"令妹托我送来这个。"
黑色金属箱落地时发出闷响,侧面蚀刻的双蛇图腾让林秋瞳孔骤缩。她认得这个标志——七年前,正是这个图腾出现在妹妹实验室的通行证上。指纹锁应声而开,染血的研究日志、半融化的U盘,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十三具尸体在焦黑废墟中摆成螺旋状,每具心口都插着水晶棱镜。男人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点溅在玻璃柜面。"他们来了。"他踉跄后退,银蓝虹膜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记忆...要小心。"
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秋冲出门时,男人已躺在血泊中。他的风衣口袋露出手机一角,锁屏是妹妹穿着白大褂的自拍,拍摄日期显示昨天。更令她窒息的是,男人袖口内侧的蛇形纹身正渗出荧蓝微光,与实验室通行证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秋摸到口袋里多出的金属物体。微型投影器启动,妹妹的全息影像扭曲着浮现:"当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死了第二次。去老城区23号,那里藏着我们分裂的..."影像突然碎裂成像素点,最后定格成林秋站在火场前的画面——穿着染血白大褂的她,正将棱镜刺入某个抽搐的躯体。
暴雨倾盆而下,林秋握紧怀表退进书店。表盘内侧刻着母亲的字迹:"第七重谎言,藏着最真的真相。"金属齿轮在掌心发烫,她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妹妹曾说过的话:"如果我死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记忆。"
黑暗中,怀表指针突然逆向飞转。林秋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穿风衣的男人在地铁站引爆行李箱,染血的塔罗牌散落尸体旁,还有自己举着棱镜刺向某个人的瞬间。她猛地摔开怀表,大口喘息。
"林秋小姐?"
清冷的男声从阴影中传来。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倚在书架旁,右手插在口袋里,左腕内侧隐约可见蛇形纹身。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与死者如出一辙。
"你是谁?"林秋摸到柜台下的电击器。
男人轻笑,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泛黄的相纸上,年轻的林秋站在第七实验室门口,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姐姐。"他指尖划过照片上的日期,"或者说,接你去该去的地方。"
窗外惊雷炸响,林秋的视线突然模糊。她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男人瞳孔里,左眼虹膜正渗出诡异的银蓝。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实验室的尖叫、棱镜的冷光、以及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男人最后的呢喃——"记住,你是第七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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