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在机甲润滑油的刺鼻气味中惊醒,掌心紧攥的金属樱花正在渗血。这次的花瓣刻着两行矛盾的碑文:「林风殁于新历4年春」与「新历7年秋竣工」,血迹渗入蚀刻凹槽时,文字竟如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定格成叶晚秋的电子签名。
训练场的晨雾裹挟着异常甜腻的花香。当林风踹开故障模拟舱的舱门时,操作台显示日期仍停留在3月18日,但战术记录里多了段不存在的记忆数据:他亲手将脉冲炮塞进慕昭雪口中,背景是完好无损的机甲学院。
"重复场景,变量递增。"
叶晚秋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带着机械特有的电流杂音。她倒挂在钢架上,脖颈倒计时显示「125天」,晶体化的右眼折射出七彩光晕。当林风抛来那枚染血的金属樱花时,她的机械义肢突然暴起,激光刃将花瓣熔成液态金属。
"每重置一次时间线,锚点污染就加深12%。"她甩落指尖的金属残渣,在地面凝成微型墟渊裂缝的模型,"当血痕完全覆盖你心脏时..."
防空警报的嘶鸣吞没了后半句话。林风撞开应急通道的瞬间,看见四十台量子化机甲正在操场上空排列成蜂巢矩阵。每台机甲的胸甲都刻着不同时间线的死亡日期,而本该是慕昭雪的位置,此刻悬浮着身披拘束服的自己。
黑市地下三层的腐臭被血腥味覆盖。林风伪装成零件商接近情报贩子时,对方脖颈处的047编号突然闪烁。交易到手的记忆芯片在插入读取器时爆出强光,全息投影中浮现秦守的机械面孔:"欢迎来到第48次轮回。"
机甲坟场的暴雨比以往更冷。当林风挖出父亲设计的「时渊旅者」骨架时,液压管突然喷出带记忆数据的冷冻液。液滴在空中凝成父亲生前的最后影像:他站在量子实验室里,身后是胚胎状态的慕昭雪,培养舱标签写着「锚点载体原型」。
"原来你在这。"
秦守的骨刃劈开雨幕,新换装的机械义肢泛着墟渊核心的紫光。林风翻身躲过斩击,时渊旅者的残骸突然自主组装,锈蚀的关节死死钳住秦守的机械心脏。当骨刃距离咽喉只剩毫米时,残骸胸口弹开暗格,掉出枚刻着「赠吾儿」的怀表。
怀表指针逆时针飞旋,林风太阳穴的晶体血痕突然收缩。当秦守的机械心脏因时间紊乱爆出火花时,暴雨中浮现出父亲的全息投影:「小雪不是敌人,她是...」
实验室的紫外线灯管接连炸裂。林风用酸血显影怀表内部,发现齿轮间卡着片婴儿指甲——DNA检测显示属于慕昭雪。表盘背面的星空图与婚礼请柬坐标重叠时,四十道量子光束从天而降,将实验室切成规整的立方体。
"变量达标,开始收割。"
叶晚秋的机甲撕开空间裂缝降临。她的驾驶舱被晶体血痕完全覆盖,倒计时纹身竟出现在机甲外壳。当林风启动时渊旅者的残骸反抗时,操作系统突然载入慕昭雪的记忆数据:五岁的她蜷缩在培养舱,正用血在玻璃上画父子相拥的简笔画。
"你才是第一个锚点!"
林风的怒吼震碎了紫外线灯管。他徒手扯断神经接驳线,将父亲的怀表嵌入操作台。实验室突然量子化重组,化作2073年的极地战场。当叶晚秋的粒子炮充能至99%时,慕昭雪的量子态从怀表里跃出,徒手撕开机甲胸甲。
"他们用我的基因克隆了你..."
慕昭雪的手指穿透叶晚秋的倒计时纹身,扯出团蜂巢状的光球。当林风看清光球内漂浮的胚胎影像时,晶体血痕突然逆向收缩,在胸口汇聚成慕昭雪的轮廓。
防空警报化作尖锐的婴儿啼哭。整座机甲学院开始坍缩,每一块砖石都浮现出林风不同年龄段的死亡记录。当叶晚秋的机甲完全晶体化时,秦守的机械心脏突然接入公共广播:「最终协议启动,坐标新历4年3月19日」。
在时空裂缝吞噬一切的强光中,林风看见父亲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将注射器扎进慕昭雪的培养舱。当黑暗吞没意识时,掌心传来怀表齿轮转动的触感,父亲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
"拯救她,就是拯救所有时间线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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