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消防通道的尽头,声控灯时亮时暗,七八个人围在墙角大声质问着什么。
小伟随水哥加快脚步,围在中间两个蹲在地上的男子,正是水哥部门的两个同事。一个同事的羽绒服已经被撕烂,地上一片灰白的羽毛,另一个抱头的同事身上,满是黑漆漆的脚印。
“别动我兄弟,有事跟我说!”水哥扔掉烟蒂,推开围在外面的两个年轻人,拉起蹲在地上的两个同事。
“好,你说,你兄弟把我们跳了,拿了我们的钱,怎么办吧?”一个左耳带着耳环凶神恶煞的男子黑着脸对水哥说。
“怎么回事?”水哥并没有理睬其它人,平静的对着两个同事说道。
“水哥,有个客户,咱们带过,他们也带过,最后咱们成交了,他们就说咱们把他们跳了!”被撕烂羽绒服的同事见水哥的到来,脸上的表情平静了不少。
“放屁!”身后一个瘦高的男子,一脚踹在被撕烂羽绒服的同事腰上。
水哥骂了一声,随即一拳打在瘦高男子的腮下,包里的砖小伟已经掏出来,距离自己最近的男子,后脑被重重拍了一下,应声倒地。没有多余的动作,小伟随即把手中的石砖拍向另一个人的面门。
那人眼疾手快,一个侧身,小伟手中的石砖拍在他的肩上,不等手中的石砖收回来,小伟右脚紧跟一步,狠踢在他裤裆上。那人惨叫一声躺在地上,疼痛难耐,五官扭曲咬牙切齿。
不知被谁一脚踹在后背,小伟向前两步,扶着墙壁保持身体平衡,回头看,所有人都围住水哥和两个同事在打斗。
小伟抡起石砖跳起来,狠狠砸在带着耳环的男子后颈上,他猛然身体前倾,失去平衡趴在地上,小伟疾步上前,一脚踢在男子的裆上,凄厉的痛叫声,小伟确信他短时间不会再有战斗力了,此时,小伟也被两个人围住殴打。
水哥的手机响了,水哥接通手机说清地点位置,立即挂断电话。
健硕的水哥,一个右勾拳打在身前男子的下巴上,男子一看就没有打架的经验,倒退一步,再次冲上来,被水哥一脚踹在肚子上倒地不起。
一个人从身后抱住小伟的脖子,两个人一左一右对着小伟又踹又打,此前被他们控制的两个同事完全恢复过来,挡住小伟身前的两人打斗起来。
这时候,消防通道嘈杂的脚步声急促的跑过来。
“水哥!”为首的一个壮汉大声喊道。
“过来!”水哥大声答应着。
十几个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手持生硬的报纸卷,把还在打斗的现场团团围住。
对方眼看形式急转直下,理智的停手了!
小伟的脖子被松开了,原本手中的石砖正要撞击身后男子的肋骨,也收住了。
“兄弟,没事吧?”水哥一步跨到小伟身前。
“我没事,水哥!”小伟把手中的石砖重新收进包里。
“你可以,兄弟!”水哥说完,转身去和他赶来帮忙的朋友们一一打招呼。
双方简短的谈判后,对方赔偿两个同事一笔现金,双方人马离开了那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停车场。
晚上水哥邀请小伟和来帮忙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同时为两位同事压惊,小伟借口晚上有事没有参加。
相较于这样的聚会,小伟更喜欢独处。
点点灿烂的灯光,淹没在浓浓的夜色;马路上奔流不息的期盼,映红趋之不散的寒冷;应有尽有的迷人美色,溅落闪耀的星河;找寻不到的蜿蜒闪烁,沉寂在潇洒不羁的安谧月纱。
两天后,小伟拿着早就买好的车票,挤进了黑压压的火车车厢,似装满砂石的铁桶,严丝合缝,小伟用尽全力,才坐进方可容身的巴掌之地。
火车沉重的怒吼着,在望不见尽头的平原穿行。小伟紧抱勉强可以称之为行李的背包,轻闭双眼,似睡非睡的思量回家后的行程安排。
乘务员嘶哑的报站声,小伟艰难的挤到车厢门口,在人群的拥挤下,不受控制的走到站台。
车站外成排的出租车,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小伟随便找了一辆,说清家的确切地址,司机启动了汽车。
半年多没见到家人的小伟,得知小伟回来的时间,在门前迎接到匆忙下车的小伟。
家人团团围坐在桌旁,早已准备好的晚餐,几杯烈酒下肚,亲情的热烈萦绕舒适的屋内。
一年的疲惫,漂泊的凄凉,这一刻,都是那么值得……
信念庇佑遥远的旅人,高傲的天使夺去黎明的誓言;全世界都不会相信的荒谬,煽动你得梦想,引燃追寻的世界;知更鸟守候着心碎后的良辰,我知道,我的离开,是一个美丽的劫。
第二天,小伟少有的睡到自然醒,收拾好衣物,起身出门了。
师父,大家尊称他为庄老师。师父的门店在古玩市场最醒目的位置,他老人家一年四季总是喜欢躺在店门口房檐下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身后是他形影不离的紫砂壶,至于是否泡茶,并不影响他把玩那把紫砂壶的兴致。
小伟坐在师父身旁的马扎上,静静的看着师父那张熟悉又智慧的脸,悠然在阳光下洽淡的慈祥。
“怎么不说话?”良久,师父缓缓睁开深邃入海的双目。
“师父,我以为您睡了!”小伟拿起太师椅扶手旁的木枕,垫到师父头下面。
“走,进屋说!”师父双手扶着太师椅扶手,矫健且坚定的起身,步履缓慢的向店内走去。
小伟恭敬的端起紫砂壶,跟在师父身后走进屋内。
屋内,小伟把半年多的喜悦,精简一遍,娓娓道给师父听。
“都是高兴的事吗?”师父洞穿一切的目光,震耳欲聋的穿过小伟朦胧的眸子。
“应该如何保护好自己呢,师父?”小伟默不作声思索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
“小心,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小心!”师父递给小伟一支烟,自己点燃了一支。
“为什么总有不平和不快的事呢,师父?”小伟停顿了片刻,继续问道。
“这是人生的一部分!”师父喝了口茶,如炬般的眼神停在小伟眼底。
“人应该认命吗,师父?”小伟端起茶台上昔日喜欢的茶盏,喝了口师父沏好的热茶。
“并不是所有的时候!”师父把烟蒂放进烟灰缸,缓缓点了点头。
“师父,我是个坏人吗?”见师父在茶台前起身,小伟也站起身来。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好坏!”师父缓慢而稳健的走到博物架前,取下一本陈旧的失去封皮的老书,转身递给小伟。
“拿着,回去读几遍。出去闯闯是好事,但你还得回来,孩子!”师父坚定期许的目光里,倒映着小伟的面孔。
纸张泛黄的旧书,字迹清晰可见,小伟翻看前两页后,工整的收进随身的包里。
师兄们前后赶来,师娘订好了酒店,大家拥簇着师父,在包间祥和喜庆的氛围中,洗去了一年的仆仆风尘。
春节假期匆忙而美好,小伟一边陪家人,一边给长辈拜年,还要留出时间和朋友聚会。
很快,假期结束了,小伟和家人道别,去古玩市场拜别师父,重新挤进北上的列车,回到去年进京的起点。
乘坐地铁、公交车,小伟很快从北京南站抵达租住的四合院。
简单打扫卫生,小伟洗净身上的衣服,在小吃街简单吃过晚饭,早早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休息。
怡人的熟悉,环绕恩泽季节;期许的执念,衔走悄然欣喜;华美的光晕,笼罩甜蜜过往,洽然沐浴缠绵,奢侈随深惠入梦。
不经意的漫步,神秘亘古的美好,误入守望的迷宫……
年后,所有的公司逐渐开工走向正轨,这个象征团员、幸福、新开始的重大节日,就这样悄无声息又无法挽留的过去了。
来自五湖四海的寻梦人,再次蜂拥而至,街头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小伟的同事们逐渐返工,小伟的手机也开始不住的响起来。
忙碌又机械的工**助小伟忘却了假期的轻松愉快,天气很快转暖,小伟一边慢慢换下厚重的冬装,一边不知疲倦的工作。
街上新年的气氛彻底褪去,四处可见为生活辛劳奔波的路人。
天黑的晚了,小伟下班后,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思量晚饭吃什么。
熟悉的商场门口,如此熟悉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人流中,一动不动的在低头看着什么,时而举起电话,焦急的询问着什么。
“站在,小伟!”这次那个温婉的声音中,略带焦躁和不快。
“怎么在这,小萌?”原本想迅速骑车离开的小伟,还是被眼尖的小萌看到了。
“我新买的手机是个残次品,来找好几次了,不给我换,让我去售后维修,可是我才买了两天!”泪水在小萌的眼眶打转,看小伟停下车站在眼前,还是挤出了那个令生活心酸的坚强的微笑。
“那就修修算了,早点回家休息吧!”小伟看着商场一楼快餐店打出的广告,咽着口水。
“你知道我攒这部手机的钱有多不容易吗?”泪水还是流下来了,一滴一滴,颤动了小伟本早已平静的心。
“别哭了!”小伟愣了好一会儿,不知所措的打破了尴尬。
“你走吧!”小萌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止住哭泣声。
“把手机和买手机时的票据给我!”良久,小伟心底的魔鬼不安的窜动起来。
小伟不管闲事的人生信条,第二次被击溃了,小伟知道,这是自寻麻烦的不归路。
“不用你管,你走吧!”小萌的泪水再次止不住的流下来,小伟走过去用衣袖擦干小萌脸颊的泪水。
“你不是最喜欢转身就走吗,你走呀!”小萌趴在小伟怀里,哭声像是忍耐了很久,宣泄而从。
小伟没有说话,右手接过小萌手里的手机,左手拍拍小萌的后背。
“好了,再哭萌萌的大眼睛就不漂亮了,你回去休息吧!”路人纷纷的眼光下,小伟轻轻推开逐渐恢复理智的小萌。
“我跟你一起去!”小萌拿起小伟的衣袖,擦干泪水。
“我还有事,明天有时间再去,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电话就好!”小伟思索片刻,还是抬起手为小萌梳理了一下垂肩的长发。
“好吧!这是当时买手机时的包装盒和开具的收据。你不许和人家吵架!”小萌恢复了萌萌的甜美,静静的像是海角的云彩。
小萌把手机出现的问题给小伟详细说了一遍,又把买手机找老板更换手机的几次经过给小伟大致讲了一遍,在小伟再三劝导下,转身走了。
目送小萌渐渐走远,小伟点燃一支香烟,一口一口用力的吸着,直到烟蒂的温度烫手。
傍晚,那个没有线上销售渠道的时代,商场正是最忙的时候。
小伟轻松找到了商场那家手机专卖店,取出小萌给自己的收据,核对地址无误后,细细打量那个肥头大耳谢顶的老男人,还有他身边不住接待顾客的瘦小女人。小伟看他们的言行举止猜测,那个老男人应该就是这家专卖店的老板,那个瘦小的女人,应该就是老板娘。
“老板,刚买两天的手机就坏了,行个方便,给我换一个吧!”小伟笑笑,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
老板了解情况后,拉着一副父亲刚辞世的表情,强硬的表示,只能去售后维修,无法更换。
小伟再开口讨要说法,老板不再搭话,自顾自的忙起来。
几个顾客在有说有笑的挑选称心的手机,老板娘殷勤的招待着。
“黑店!黑店!刚买的手机有问题就不管了!老板是道上混的,不服就办你,不怕死的就买他的手机!”小伟站在人群后面,大声重复喊着。
霎那,店里挤挤挨挨的人群散了,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围拢上来!
“你找事是吧?”老板露出动物世界里豺狼虎豹的面孔。
小伟没有理睬他,重新坐会柜台前的椅子。
就这样,几波看手机的人,都被小伟驱散了。
“你和那娘们什么关系,上我这来拔份充好汉!”事实上,老板骂的很难听。
“大妹子,冷静!把手机给我换了吧!”小伟笑着与老板对视。
老板面对小伟突如其来的羞辱,瞬间恼羞成怒,拿起身边的座机拨打了电话。
一支烟的功夫,五六个形似社会闲杂人模样的男子,赶到这家并不大的手机专卖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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