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崖底的毒雨蚀穿了岩穴顶部的钟乳石,青黑色水帘裹挟着腐肉气息倾泻而下。白灵儿将苏幕拖至岩壁凹陷处,他心口的锁链胎记已蔓延至脖颈,黑气在皮下如百足蜈蚣蠕动。她解开染血的《青囊药典》,泛黄纸页被毒雨打湿后浮现血色小字:「九针逆命,以心换心」。
岩缝中爬满药王谷禁地独有的「噬魂苔」,苔藓表面浮动着修士濒死时的残影。每当白灵儿的狐火照亮岩壁,那些残影便伸出半透明的手,试图抢夺她手中的金针。洞外血魂卫的嘶吼混着雷声炸响,圣女驾驭的飞鸾在毒雨中划出血色轨迹,利爪撕扯岩壁的声响如同恶鬼磨牙。
白灵儿咬破指尖,将心头血抹在金针狐纹上。针尖刺入苏幕天池穴的刹那,洞顶钟乳石轰然崩裂,碎石如蝗群砸落。苏幕脊背弓起,腐毒黑气从七窍喷涌,在空中凝成三头六臂的鬼面修罗。他右手失控般掐住白灵儿脖颈,瞳孔泛着血丝:"杀…杀了我!"
五指深陷她颈侧肌肤,却在触及耳后蓝光时如遭雷击般松开。苏幕残存的理智让他翻滚着撞向岩壁,后脑在石面磕出裂痕,黑血与毒雨混合成溪流:"走…这毒会吞了你的魂!"
白灵儿抹去嘴角血沫,将金针推至穴位深处。针尾迸发的反噬力震裂她虎口,血珠顺着针身倒流,在苏幕胸口绘出残缺的狐族图腾。圣女的笑声穿透雨幕:"好妹妹,你的血可比药王鼎香甜!"
第三针扎向脐下神阙穴时,暗河浊流倒灌入洞。水流触到金针的瞬间蒸腾成毒瘴,瘴气中浮现苏幕被封存的记忆——
药王谷地牢内,少年苏幕被铁链倒吊,执法长老将腐毒灌入他心脉:"记住这痛…这是你为药鼎的宿命!"
苏幕在幻痛中嘶吼,锁链胎记爆出黑刺,贯穿白灵儿右肩。她闷哼一声,任由黑刺扎得更深,借势将第三针推入:"看着我!你还欠我寒潭边一条命!"
两人交融的血渗入岩缝,催生出一丛血灵芝。菌伞表面浮现《百骸献祭》残章——此法需剜医者九处心头肉,恰合九针之数。
第五针刺入百会穴时,苏幕颅顶迸出血花。腐毒黑气化作百只毒蛾扑向白灵儿,却被她狐尾扫落的鳞片钉死在岩壁。鳞片缝隙渗出蓝血,落地即燃起狐火,将毒蛾烧成灰烬。
苏幕瞳孔涣散成灰白色,枯槁的手指突然扣住她腕骨:"灵儿…寒潭边的朱果…有毒…
白灵儿浑身剧颤——十年前,苏幕浑身湿透地将朱果塞进她嘴里,果核的苦味混着他掌心的血腥气。原来他早知果实浸过腐毒,却替她咽下全部毒性!
第七针抵住膻中穴时,苏幕心口塌陷成黑洞。腐毒锁链从洞中暴射而出,将白灵儿四肢钉在岩壁。她呕着血沫催动狐火,烈焰烧熔锁链,却也将自己后背灼得皮开肉绽。
苏幕皮肤龟裂,露出青玉般的「青冥骨」——药王谷炼药鼎特有的骸骨,此刻正吸食她的狐血!白灵儿撕开衣襟,将金针刺入自己心口取血,狐火裹着血珠注入穴位。每滴血都让青冥骨上的镇魂咒淡去一分,而她发梢正褪成雪白。
最后一针悬于二人交握的掌心。白灵儿引狐火熔铸彼此手掌,金针贯穿血肉的刹那,苏幕锁骨胎记炸裂,露出青丘狐王图腾
绝命崖在震颤中崩裂,腐毒鬼面哀嚎着涌入苏幕体内。他睁开的竖瞳半人半妖,一掌劈碎圣女掷来的噬魂罗盘,另一只手抚上白灵儿灰败的脸:"傻姑娘…这毒要耗你九世轮回啊…"
九根金针从白灵儿体内倒飞而出,带着腐毒黑气钉入岩壁。针尾坠着的狐血泪珠落地生根,长出朱果幼苗——与当年寒潭边的毒果同源。她瘫软在苏幕怀中,耳后蓝光如风中残烛:"记住…你心口跳着的…是我的半条命…"
毒雨渐息,岩穴顶部的噬魂苔却疯狂滋长,将血魂卫的残骸吞没。圣女立于飞鸾残骸上,撕下的人皮面具露出与白灵儿七分相似的面容:"好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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