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鸢到时,楚轻臣已在井旁等了许久。
此时后院四下无人,楚轻臣终于能将事情从头到尾的与谢鸢缓缓道来:
“……后来我被人从河中救起,休养好之后,告别了那户村民,只身去了天衍宗的天骄大选。”
“你去天骄大选作何?”
楚轻臣微微抿唇,他垂下眼眸,掩去瞳孔中滔天的恨意:“那日围剿侯府的,天衍宗之人占了大半……”
“我想替忘笙报仇。”
提到忘笙,谢鸢静默许久。
楚轻臣深吸了一口气,那日与忘笙在侯府前院匆匆一别,没想到竟是……永生不见。
忘笙已然化蝶,魂飞魄散,未入轮回,自此世间再也寻不到她的半分痕迹。
楚轻臣眸中染上悲切,他抬眼看向谢鸢:“姑娘,求你,一定要为忘笙报仇。”
不用楚轻臣开口,这笔血账,谢鸢自会和天衍宗算个明白,只是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从镜中出去。
思及先前问溪兰所言,谢鸢有些迷茫,她压下心中愁绪,问道:
“你是如何遇见段云徽的?”
“那日我从贺家离开后,听人说北桃县城出了怪事……”
谢鸢忽然打断他:“你也听说了?”
楚轻臣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谢鸢说的什么,茫然道:“这事闹的不小,曲州上下都有所耳闻,我也是在街边的早餐摊子听见的此事。”
谢鸢眉头深深皱起,若是真如楚轻臣所言,谢晋对此不知情有可原,但为何那贺家上下也毫无提醒,任凭谢家人回京路上经过这北桃县城?
而全府上下,也只有刘氏一人感觉不对?
“当时听说有两位仙长在此斗法,其中一人便是天衍宗大弟子温亓,我本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这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五年前’的你,但没想到一入县城,就被段云徽碰个正着。”
楚轻臣眉头紧皱:“当日我来时,这县城还是一副死寂模样,满城萧索,段云徽身为戍边将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他身后跟着许多红衣男子,打扮怪异,身上修为高深莫测,不似凡人……”
楚轻臣话音一顿,抬起头来,神情有些骇然:“甚至,不似人族。”
这血衣门的名讳,谢鸢着实听着陌生,她口中喃喃默念几遍:“血衣门……血河老祖?”
“什么?”
谢鸢缓缓摇头,血河老祖魔气滔天,若是对方现世,方圆百里之内民不聊生,不会是现下北桃县城这幅诡异模样。
“段云徽似乎把我认成了别人……?”
“认成了别人?”
“对,当时他模样疯癫可怖,他说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自由,昙花一现,不过是让我记住我自己的身份。”
“可你之前不是说,血衣门用这血昙花追寻活人气息?”谢鸢问道。
“对……”楚轻臣垂下眼眸,“段云徽走后,这北桃县城忽然恢复了诡异的生机,可……”
他语气中染上骇然:“可那城门口卖糖画的老头,我先前分明看见他尸首分离躺在墙下,怎会……”
怎会起死复生,宛若活人?
“这北桃县城中,恐怕尽数全是活死人罢了。”谢鸢淡淡道。
活死人?
楚轻臣一怔,旋即眉头拧在一起,问道:“可是血衣门所为?”
谢鸢缓缓摇头:“是,也不是。”
五年前她与温亓在此斗法之时,北桃县城便已是一片死城,守城将领的头颅高高低低挂了满树,只是那时天衍宗诛灭巫族在即,无暇分神来处理北桃县城一事。
后来,温亓又在此放走了风妖。
谢鸢抬眼,正看见客栈墙壁上的那处爪痕。
“这是玉青蛟褪下的爪甲所留,看来这北桃县城,还真是千疮百孔。”
先是魔族作乱,后是妖物入侵,如今好端端的,又是何人在此处营出了一片盎然生机?
楚轻臣静默许久,半晌才道:“谢老夫人可有下落?”
一听这事,谢鸢愁绪更深。
她本以为是残留在此处的风妖带走了谢老夫人,只是今日听那少年所言,这谢老夫人竟然是……
与蛇妖有约?
谢鸢缓缓笑了。
还真是……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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