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谢鸢回了房，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
刘氏在圆凳上盯了她半晌，见她始终一副自然模样，心中疑虑丛生，忍不住问：“你怎如此淡定？”
谢鸢：？
谢鸢缓缓睁开眼，瞄了刘氏一眼：“我一个下人，此刻留在房中不给主人添乱便是最佳，你想我做些什么？”
刘氏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刘氏始终感觉这丫头有些别样之处，身上有一股子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莫名让人对她心生信赖。
“……你说这谢老夫人，真和蛇妖有约？”刘氏胆颤心惊。
蛇妖，那可是蛇妖！
这京城来的贵胄就是不一样……
刘氏压下心头骇然，小声问道：“听说今夜谢家主事便要去见那降妖师，你说……”
她念叨了半天，都不见谢鸢回声，便忍不住抬头望去。
那小姑娘已经酣睡入眠。
刘氏又气又急，此人就如此心大？
谢家出了这事，全府上下哪个不是心中疑虑百出惴惴不安的，便生这人睡的倒香沉！
刘氏长叹一声，一夜无眠。
只是这头谢鸢却并非如同刘氏所想，她一进梦乡，头上便被器灵打了个暴栗。
“该打！”器灵怪叫一声，迅速跳开。
这下似乎使足了力气，痛的谢鸢当即抬手捂住了额头。
器灵连忙跳远，高声道：“你该打！”
“什么我该打？”谢鸢瞪向他，“几日不见，你想死是不是？”
器灵“哼哼”两声，腾到一旁：“几日不见……你就这个态度？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说完，它又做出一副悲切模样，泪珠子挂在脸上，将掉未掉：“亏我这几日天天为你想着办法，你却这幅态度，着实让我心寒！”
谢鸢抬眼看它，有些好奇：“哦？你有办法让我出去了？只是之前问溪兰曾说，就算出去也要受三衰六劫之苦，依我看，此处山清水秀，倒不如干脆留在此处。”
她故意正话反说，等着看器灵反应。
果然那小东西惊叫一声，连连高呼：“不可！”
它跳到谢鸢身旁，高声道：“你若留在镜中，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月息圣女的魂魄可还在地府压着呢！”
“那要不然我再找几个道士，给我把鬼门打开？我自己去地府里找母亲。”
“你！”器灵咂舌，被谢鸢的话惊在原地，“鬼门岂是说开就开的？你当谁都是林见秋那个亡命之徒？！”
它顿了顿，又道：“经过贺家一事，两位无常回去已经受了处置，短期内怕是无法开启鬼门了。”
想到黑白无常二位鬼差如今的模样，器灵浑身打了个冷颤。
不行，这回溯镜里已经有了杜玉霜那个常驻客，可不能再多谢鸢一个！
它腾到谢鸢身侧，好言劝道：“可那问姑娘不也说了？要想离开镜中，须得以身入局才能破法，你在此处干躺，怎么破局？”
谢鸢看它一眼，不解道：“哪有我的局？”
是啊，哪有她的局？
现下天衍宗正在剿灭巫族，难道要谢鸢只身前往巫族部落，阻去天雷？
器灵一定。
倒也不是……
不可？
谢鸢被它惊在原地：“你是认真的？”
器灵一脸正色，劝道：“你想啊，你说你的心结，是不是从诛仙大阵那时开始的？”
谢鸢垂了垂眼眸。
是，也不是。
“……可这跟现下谢老夫人失踪有什么关系？”谢鸢问道，“反正她一定会回来的。”
要不然五年后怎么出现在谢家？
器灵咂舌，它不能泄露天机，只是又不知从何劝起，它眼珠转了一圈，思虑道：“谢老夫人与蛇妖有约，你就不好奇？”
谢鸢闭了闭眼，寻了一处躺下。
这梦境里头平静无风，倒是个睡觉小憩的好地方。
“她与蛇妖有约，与我何干？”
谢鸢懒懒道。
“我拆我的因果，她得她的报应，若是被蛇妖吃了，那也是她的命数。”
“可……！”器灵急的原地转圈，“你先前不还怀疑是风妖带走的老夫人？你也不好奇？”
“不好奇。”
谢鸢答的诚实，却叫器灵哑口无言。
它张了张嘴，半晌喃喃道：
“可若是我说，那蛇妖……是你一位旧友呢。”
闻言，谢鸢缓缓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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