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姜珠的哭诉，姜明坐在姜怀恩床边，脸色猛地一沉，咬牙切齿道：“他顶替我的爵位，还有脸回来？！”
姜怀恩服下参汤，缓了过来：
“明儿，为父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他已封爵，你若把他打残，只怕太后会追究……”
姜明咬牙切齿道:“爹，他把您气成这样，我必须让他跪在您床前谢罪。他不是硬气吗，我就把他膝盖骨敲碎，逼他求太后收回成命！”
姜怀恩欣慰地拍拍他的手，道：“不错，让他自己去说，太后也怪不到咱们头上，不过，太后让我给他找府邸，我也得找。”
姜明点点头，道：“孩儿已书信给卢政，他一向对父亲忠心，他挑的宅子，定不会便宜那废物。”
姜怀恩深吸一口气，在姜明的搀扶下起身：“走，我倒要看看那窝囊废敢动手不成！”
……
姜信这边，方才打发两个骑兵去附近搜寻，想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东西，到时候狠狠地敲姜怀恩一笔。
起兵之前先养兵，养八万人的花销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人三个馒头……
不行，养不起。
一人一个馒头的话……
姜信叹口气。
八万人，别说吃了，就是拉也能拉一山。
果然他养什么死什么吗……
正当他头疼时，老宋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拧一把姜信的胳膊，顿足骂道：
“你这孩子怎么又回来了！快走快走，刚才我看见姜明让人去拿棍子了。”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太后封赏的两锭金子，左右看看，迅速塞进姜信前大襟：
“找个地方先安顿，在外面别露富，该花的花……”
姜信赶忙捂好，有些感动。
能买不少馒头了！
虽然他对这小老头没有感情，但谁的心不是肉长的:“老……老舅，你去收拾东西，等我揍完姜明，带你一起走。”
“不要揍姜明，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净说胡话……”
没等老宋头说完，姜明便握着棍子，黑着脸走来，府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姜信挨打，在姜府一直都是节目。
老宋头看见棍子，下意识一哆嗦，压低声音急切道：“信儿，你服个软，把金子给他一锭，先保命要紧！听老舅的话……”
一声暴呵传来：“姜信，你到底跟太后说了什么，为什么没死？”
姜信将老宋头护到身后，神情淡漠。
姜怀恩居高临下地看着姜信，阴狠道：
“给你一个机会，主动进宫，坦白自己德不配位不宜封爵，我可以把那老东西的卖身契给你，否则，就让明儿打断你的腿！”
闻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毕竟姜明每回揍姜信，都是血呼啦一地。
姜明猛甩棍子，破空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姜信，你是聋的吗？爹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姜信负手而立，叹气道：
“姜明，今天我要是不揍你，天理难容。”
此时，两个小山似的壮汉，一左一右拨开人群，悄然靠近。
而姜明还在掂量手里的木棍，在心中感叹，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果然贱种不揍是不行的，不过自己也不能下手太狠，否则太后怪罪。
正当他琢磨用多大力时，后脖领突然被人拎起，双脚瞬间腾空。
？
姜明懵逼，神情逐渐由疑惑转为惊恐。
众人惊疑不定，纷纷对视。
姜信轻轻吐出一个字:
“打。”
两人抬手就揍，且下手极黑，专挑痛处。
“等等……啊——啊！”
顿时，姜明的惨叫响彻姜府。
老宋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姜信不仅没挨打，还把姜明打了？
他楞楞地看向姜信的背影，老泪在眼眶中打转。
信儿，终于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看着白净的儿子被揍得鼻青脸肿，姜夫人差点昏死过去，捶着姜怀恩哭道：“不能打，不能打啊！老爷，快让他住手！”
姜怀恩眼珠通红，喘着粗气道：
“你疯了吗！他是你哥！”
姜信面不改色，指挥道：“使点劲，没吃饭吗？”
一骑兵转转手腕，一记重拳后，姜明呕出大滩鲜血。
姜怀恩腿都软了：“明儿可是姜家嫡出的长子，尊贵无比……”
姜信眼睛微眯：“那往死里打！”
眼看姜明逐渐变成血葫芦，姜怀恩崩溃了，吼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停。”
姜信唇角一勾，等的就是这句话。
两个骑兵像扔破布一样，将姜明随手丢在地上，姜夫人哭喊着扑上去。
姜怀恩看一眼奄奄一息的儿子，咬牙切齿屏退左右：“都滚，滚！”
众人退散后，姜怀恩黑着脸道：
“三千两，你与姜家再无瓜葛。”
姜明笑道：“你打发叫花子呢？”
三千两，才够八万人吃多久？
他给两个骑兵递眼神，后者立刻踩断姜明两根手指。
听着姜明无力的哀嚎声，姜怀恩两眼通红:“你到底要怎样？！”
“十万两。”
“没有！”
“那就跟你儿子说再见。”
一个骑兵甩开姜夫人，另一个猛地抓起姜明的头，准备往地台阶上磕。
姜怀恩哆嗦道:“五万！先给你五万，剩下五万慢慢给……我真的拿不出十万！”
姜信是一点不信:“你一个工部尚书，揩那么多年油，十万都没有？”
姜怀恩救子心切，一股脑说道:
“半年前云州水灾，正逢新帝登基疏于管理，流民把赈灾的徭役都冲散了，我前后往里砸了三十万才平事……”
姜信心中一动，打断道:“灾情结束了吗？”
姜怀恩痛苦道:
“没有，太后一直问我要人，我拿着钱四处打点，真的拿不出十万了！”
闻言，姜信眼睛一亮。
人？
他有啊！
他最不缺的就是人！
“包吃住吗？”
姜信有些激动。
姜怀恩见状，察觉到了什么，眼珠一转，假意道:“当然，太后有重赏。”
姜信抿抿唇。
重赏倒无所谓，关键是终于有地方散人了！
八万人一直藏在佘山也不是个事，只怕没等他攒齐装备，就被人发现私藏兵马。
去赈灾，大隐隐于市，而且最重要的是包吃住，不用他养活。
而他虽然封爵，却无实权，如果能靠赈灾混个官职，以后做事更方便。
想到这里，姜信道:
“先把五万拿给我，把你屋腾出来给我住，剩下五万三月为期。”
姜怀恩看了眼血呼啦的姜明，咬咬牙道:“好。”
两个骑兵一左一右护卫在后，姜信拿了五万两银票，带着如在梦中的老宋头，往姜家家主的卧房走去。
“快叫郎中！”
姜怀恩吼道。
一众家奴小心翼翼地把姜明抬进屋，姜夫人心疼死了，抹着泪怒道:
“你这没有心的，儿子都被人打死了，你还给那废物找出路！”
从小寄予厚望的儿子被打成这样，姜怀恩怎么可能不心疼，他恶狠狠道:
“出路？哼，我给他找的是死路！你忘了老刘是怎么死的了？不就是以为太后跟先帝一样好糊弄，为了骗赏金，谎称能找到人吗！”
姜夫人心痛地看着地上的血迹，道:“你就不怕，他真的找到人了？”
姜怀恩冷哼道:
“夫人，太后要的可是五千人！我找了半年才勉强找到两千徭役。姜信还是太年轻，刚刚封爵就想在太后跟前露脸。他无权无势，除非天降奇兵，否则他必死无疑！”
“呜呜……我不管，你必须给儿子报仇！”
“夫人宽心，明日我就联络朝中好友，向太后引荐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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