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穹顶的亚克力装置开始共振时，林星正踮脚调整最后一组激光校准器。这是他们筹备半年的《双生子悖论》展览，此刻432个心跳监测器正将观众脉搏转化为光波，与中央钢琴的电磁线圈产生量子纠缠。
"第三象限的费马螺旋偏移了2.7度。"顾辰的声音从升降台传来，他悬在六米高空调整陨石材质的共鸣箱，安全绳在腰间勒出深痕。林星仰头时，激光恰好穿透他手中的祖母绿棱镜，在他锁骨投下翡翠色的质数序列。
暴雨预警在傍晚六点响起，顾辰突然攥住林星手腕冲向地下保险库。虹膜扫描仪蓝光闪烁的瞬间，他呼吸喷在她后颈："闭眼。"掌心覆盖的温度比平时高出0.3℃，这是林星上周论文里写过的荷尔蒙燃烧临界值。
保险库里堆满他们三年来的创作残骸：生锈的心跳传感器、褪色的脑电波图纸、还有那台见证过雨夜秘语的电磁录音机。顾辰掀开防尘布，露出台覆盖着天鹅绒的三角钢琴——琴盖上用林星失踪的威尼斯红颜料写着《未完成变奏曲》最终章标题。
"需要你的视网膜验证。"顾辰按下琴键暗格，激光扫描仪的红点爬上林星瞳孔。当验证通过的机械音响起时，琴箱缓缓展开，露出藏在共鸣板里的数千张速写：全是林星创作时的背影，最早日期竟始于他们相遇前三个月。
暴雨穿透通风管的瞬间，警报器发出蜂鸣。顾辰将林星推进防震舱，自己却被突然坠落的吊灯划伤额头。血腥味在密闭空间炸开，林星用撕碎的纱布按压他伤口时，发现他颈动脉的跳动频率与自己完全同步。
"这不是意外。"顾辰沾血的手指在防弹玻璃上画出θ符号，"有人篡改了我们的量子纠缠算法。"应急灯将他睫毛的阴影拉长成牢笼，"但真正危险的..."
整座美术馆突然倾斜15度，林星跌进顾辰怀里。他们交叠的心跳震碎了监测器的玻璃表盘，此刻所有电子屏都显示着相同的警告：双生子系统已突破量子安全阈值。
当特警破门而入时，顾辰正用身体护着林星操作终端机。他染血的衬衫贴着她后背，键盘敲击声与彼此汗湿的掌心共振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在强制断的最后一秒，林星看到自己三年前丢失的脑电波数据，正在顾辰的私人服务器里生成逆熵模型。
雨停后的凌晨，林星在加密云盘发现命名为《预谋邂逅》的文件夹。第一段视频日期是2019年8月23日，画面里的顾辰正在她常去的画廊临摹那幅《暴雨中的量子玫瑰》，而当时抱着素描本路过的自己，正以0.75倍速走过他镜头。
手机震动起来，顾辰的定位突然出现在三公里外的河岸。林星奔跑时踏碎满地月光，帆布鞋里还塞着从他伤口摘下的止血纱布——上面用碘酒画着克莱因瓶结构图。
顾辰站在初遇时的梧桐树下，脚下是涨潮的河水。他手中的激光笔突然射向对岸，数百个荧光装置次第亮起，在雨幕中拼出林星论文里的核心公式：ψ=α|↑↑〉+β|↓↓〉
"这是量子纠缠最基础的状态方程。"顾辰的声音混着潮汐声涌来，"但三年前我擅自添加了新的参数。"他展开被河水浸湿的稿纸，泛黄的算式中藏着用钢琴谱号书写的林星名字缩写。
对岸的灯光突然扭曲成费马螺旋，林星在光污染中看见十七个不同时空的自己：穿学士服在画廊写生的、暴雨夜捡乐谱的、醉酒后按着语音键的...所有镜像最终汇聚成此刻颤抖的剪影。
顾辰的指尖悬在激光发射键上，伤口结痂处泛着诡异的蓝光："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河风掀起他风衣下摆，露出腰间的心跳监测器，"按下红色按钮清除所有纠缠数据，或者..."
林星突然冲进河水，湍流卷走她的羊皮短靴。当带着血腥味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睑时，对岸所有灯光同时爆裂成星云状光雾。顾辰的哽咽混着咸涩的河水："或者允许我永远成为你算法里的异常变量。"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星在强光照射下看清他手中的控制器——根本不是激光装置，而是台老式拍立得。最后一张相纸缓缓显影，是他们初遇时那张被暴雨浸湿的乐谱，背面新增的钢笔字还淌着墨："请判我终生艺术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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