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调的馅料，梁玉和的面。
一个擀皮一个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包出来一百多个饺子。
那边锅里的水早就沸腾，林娇娇端起码放整齐饺子的盖帘子走到锅边，往锅里扔饺子。
萧凡站起身一只手擎起盖帘，“我来吧，下饺子水容易蹦人。”
她那一双手细皮嫩肉，白得发亮，要是被蹦出一个水泡来，估计得留疤。
林娇娇瞅他一眼，倒是松开手让到了一边。
萧凡已经噼里啪啦下饺子了，热水溅到他手上，他像是没知觉一样，连个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让林娇娇不由想起被撒了热汤烫到手立马皱着眉头喊疼，像是被人剁了手一样的周晟。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她上辈子到底是被什么样的猪油蒙了心，才能一心喜欢周晟那么个玩意？
林娇娇检讨，深刻检讨。
“还有吗？”萧凡下完了饺子回头问她。
林娇娇回神，“啊，还有。”
梁玉端着盖帘子走过来，交给了萧凡，“萧凡啊，小心点啊，别烫到手，你媳妇该心疼了。”
林娇娇一愣，下意识咬住了嘴唇，这是她害羞时的标准表情。
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妈~”
梁玉哈哈笑，“好好好，你不心疼，你不心疼行了吧！你不心疼一直盯着萧凡的手看……”
林娇娇脸热，又不能解释，转身跑了出去。
萧凡背对着二人，嘴角微微勾着。
等萧凡下好了饺子，梁玉拿起漏勺轻轻推动饺子。
萧凡烧火。
锅里水再次翻滚的时候，饺子的香味已经飘得满院子都是。
一走一路过的村民忍不住往梁家院里望。
还有趁着太阳下山，端着饭碗在外面吃饭乘凉的人狠狠吸了一口香味。
“这梁家咋天天过年，不是发面包包子，就是煮饺子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羡慕啊，你羡慕你也包饺子呗。”
“我羡慕个屁，梁家那两个糊涂蛋，捡了林家闺女当宝贝，还把萧凡那个煞星弄到家里去了，两个蛀虫，还不得把他们两口子吃垮了，常言道，请佛容易送佛难，你就等着吧……”
赵红捂着老腰路过，往梁家院里瞅了一眼，“老赖哥，你说啥？你说林娇娇和萧凡住梁家去了？”
赖老大端着个碗点头，“对，住梁家去了，我亲眼看着他们推车进了院子。”
赵红放了心，转身往回走。
只要不和他们抢萧家老宅，睡大街也没人管。
行了，这下可以放心了。
“不是，赵红，你不是去看你闺女，咋还走了？”刚刚和赖老大搭话的王大山出声问。
赵红站住脚回头，“我看什么看，人家都不认我这个妈，我看她去做啥！”
“人家不认你，还不是你偷了裤衩子惹得，哈哈哈，你说说你，咋寻思偷自己姑娘裤衩子的，是不是你家林大海嫌恶你，你才想到这招的？”
王大山的话一落，赖老大也跟着笑了起来，“红儿，林大海要是不行，晚上过来找赖哥，赖哥本事大，保管你满意。”
赵红气的脸红，掐着腰骂，“两个没羞没臊的老东西，再说信不信我让我家大海打死你们。”
赖老大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哈，你家大海连你个娘们都干不过，还打死我们，又能耐让他来啊！”
赵红捡起石头往赖老大王大山那边扔，两人笑着躲开，钻进了自家院子。
赵红气个半死，回到家把事儿给林大海学了。
林大海躺在炕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赵红更委屈了，一拳头捶在他腿上，“我说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他们那么逗你媳妇，你连个屁你都没有？”
林大海吃痛坐了起来，瞪着赵红，“我说什么？人家哪句说错了，你不偷孩子裤衩，人家能拿你逗乐？”
“我没偷，你也说了是林娇娇塞进去的，你咋还说这话。”赵红憋屈的掉眼泪。
林大海腿疼，没心情哄，冷哼了一声，“我知道有啥用，外面的人可不知道，你啊，偷人裤衩这事这辈子也甩不掉了。”
赵红泪眼中泛着恨意，“都是林娇娇那个小贱人，我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
林大海瞅她一眼，“你是她妈，给了她生命，收回来也理所应当。”
赵红一愣，“大海，你啥意思？”
林大海又躺下，“我啥意思？我啥意思也没有，赶紧睡吧，明天还得上工，还有，赶紧回你娘家借点钱，把房子盖上，这破房子房顶漏水就算了，墙也漏风，等到了冬天根本没法住人。”
说完，林大海闭上了眼睛，不打算理人。
赵红坐在炕沿边，直勾勾的盯着装着衣服的箱子。
对，她是林娇娇的亲妈，让她生就得生，让她死就得死。
她活着，满街溜达，谁还能忘记头裤衩子这事。
只要她死了，一切都跟着她埋进土里。
时间一久，再也不会有人想起这事来。
……
梁家正在吃饭。
张大能一口饺子一口酒，别提多美了。
“这饺子比国营饭店做的还好吃，要是拿出去卖不得赚个金山银山回来。”
梁玉拿筷子敲他的手，“喝点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拿出去卖，投机倒把，给你抓了枪毙。”
张大能怕媳妇，嘿嘿一笑，“这不是家里说说嘴么，怕啥，咱又没真干。”
林娇娇瞅了张大能好几眼，心里盘算鼓动干爸干妈出去卖盒饭的可能性有多大。
饭菜不好弄，这饺子却随便。
在家里包好煮好装到饭盒里，到时候背在背包里，也不去黑市蹲点，只在镇上的造纸厂和服装厂附近的小巷晃荡就行。
她包的饺子一定不愁卖。
萧凡吃着饺子，却一直关注着林娇娇，他眉头皱了皱。
“干妈说的对，现在正是严抓严打的时候，一旦抓住一定得进局子，投机倒把的事不能干。”
林娇娇闻言在心里直翻白眼。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萧凡论第一，没人敢论第二。
不过，她也不吱声。
反正她也没想着把自己的打算和他说。
吃完了饭，林娇娇和梁玉刷了碗。
萧凡却出了院子。
张大能撒尿从后院回来，正好瞅见他出了门。
“哎，女婿，等等我。”
这小子采花也不叫他一声。
萧凡顿住脚，等张大能跟上来，“你也要去？”
“干啥不去？哄媳妇的事，你爸我最在行了！”张大能拍拍胸脯，打了个酒嗝，神情那叫一个牛气。
萧凡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行吧，那你小点声。”
张大能训人，“小子，宠媳妇小点声做啥，你嫌丢人啊？今天你干爸给你打个样。”
说完，他咳嗽了两声，扯着脖子冲着院子里喊，“媳妇，你别生气，你丈夫我去给你采朵花，保管你稀罕。”
喊声传出去老远，惹得村子里的狗嗷嗷叫唤。
张大能得意的看向萧凡。
萧凡勾唇，大声道：“爸，你牛，我陪你去。”
张大能被萧凡捧得有点飘，笑着往村口走。
萧凡跟上去，“爸，你喝多了，我扶着你点。”
“不用，我自己就行。”张大能甩开萧凡的手，摇摇晃晃往前走。
萧凡亦步亦趋的跟上。
什么时候走到村口的张大能不知道，萧家老宅什么时候着起火的他还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路边的草地上，萧凡就坐在他身边。
萧凡背后，火光冲天，冲着他问，“醒了？”
张大能抖了一个机灵，看着着火的方向，“那，那那是萧家老宅那片？”
萧凡随意的回道，“是吧。”
张大能晃晃脑袋，“你看见了咋不去救火？”
“我怕爸自己睡在这被狼叼走，不敢动。”
萧凡说的认真又诚恳，张大能那点子爱子之心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好小子！”
萧凡起身将张大能拽起来，“能走了吗？”
张大能点头，“能，走，采完花咱就回。”
萧凡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两把野花，“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采完了。”
张大能瞅着萧凡手里捏着的野百合，眼睛瞪的老大，“这玩意不好找，你在哪采的？”
萧凡又随手一指，“那边山坡上。”
张大能瞪人，“你不说你担心我，一直守着我，咋跑那么远？”
萧凡一笑，“我去的时候，爸，你还没睡呢，我喊你一起，你不去。”
张大能皱眉，“有吗？”
他怎么不记得了？
萧凡点头，“嗯，你还说干妈不喜欢野百合。”
放屁！
他媳妇最稀罕带香味的花，他那是找不到才那么说的。
“谁说你干妈不喜欢了，我告诉你，回去了，你得和你干妈说这花咱俩一起去山坡采的。”
萧凡笑着点了一下头，两人才往回走。
等进了村，两人把花放墙头上去萧家老宅救火。
赵红坐在院子里哭嚎，“哪个丧良心的玩意干的好事啊，好好的房子又被烧没了，啊啊啊，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呜哇啊呜……”
萧凡从她身边路过，心里又遗憾，赵红哭成这样，林娇娇看到了一定偷着乐。
一转头就瞧见站在墙角和梁玉两人嗑着瓜子冲着赵红指指点点，一脸幸灾乐祸的林娇娇。
萧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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