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塔倒塌的瞬间，水晶杯炸开的声音盖过了司仪的惊呼。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雕花铁架流淌，在落地灯的光晕里折射出无数破碎的星芒。投影幕上的财务报表突然切换，高清照片如一记耳光扇在所有人脸上——李小明解开领带的手正掠过小花锁骨，她耳畔的翡翠耳环泛着幽光，像凝固的血泪。
"这是上周在杭州拍的吧？"市场部总监举着手机冷笑，屏幕上日期戳明晃晃刺痛视网膜。小花摸向耳垂，指尖沾到冰凉的液体，翡翠正在裂开，像她突然凝固的呼吸。她听见自己高跟鞋踩碎玻璃碴的声音，在突然死寂的年会厅里清脆得刺耳。
李小明的扣针在追光灯下泛起金属光泽，那是小花送给他的入职周年礼物。此刻却反射出他西装内袋微微鼓起的手机——屏幕保护膜下，苏晴的笑颜正被无数像素切割。他喉结动了动，领带的深蓝突然变得令人窒息。
西湖的雨丝斜斜地织着，李小明的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小花后背的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断桥栏杆上的同心锁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她突然笑出声："如果他们知道……"声音被雨幕吞没。
"知道什么？"李小明转过头，水珠从他浓密的睫毛滚落，砸在她发梢。
"知道给你暖被窝的人是嫂子。"小花别过脸，睫毛截住即将滑落的泪。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薄荷香，却让她想起深夜加班时他总爱喝的黑咖啡——苦涩，带着灼烧的后劲。
此刻，现实中的投影幕突然切换到下一张照片——小花赤脚站在浴室地砖上，水雾中李小明的倒影正替她擦拭肩头淤青。年会厅的尖叫声将回忆撕成碎片，她听见自己耳环坠地的闷响，翡翠碎屑在木地板上静静发着冷光。
技术部小周的呕吐声穿透隔间门，酸腐气息混着廉价威士忌在空气里发酵。他指着监控屏幕，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备份端口昨晚被手动开启过，IP地址……是李总的私人服务器。"
李小明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加密文件。小花冲进来时，他正盯着屏幕上的文件名——《野山玫瑰成分分析报告》。她的影子投在玻璃柜上，与陈列的获奖奖杯重叠成诡异的图案。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她的声音撞在机柜上，反弹成金属嗡鸣。李小明后退时撞翻椅子，月光在地板上流淌，映出他皮鞋内侧的微型追踪器。小周突然捂住嘴，手指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镜头上粘着半枚干涸的指纹，赫然是苏晴的美甲颜色。
地下停车场的荧光灯管突然爆裂，蓝白色的光屑劈头盖脸砸下来。小花转身时撞见后视镜里的倒影——李小明的侧脸旁，苏晴的红唇正贴在另一面镜子上。她的高跟鞋踩碎水渍，手机闪光灯在黑暗中连闪三下，定格住小花眼底崩塌的星辰。
"阿花姐，合作愉快。"苏晴的声音从通风口飘下来，带着玫瑰精油的甜香。李小明突然抓住小花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的银镯陷进皮肤："听我解释——"
她甩开他，指尖划过车漆发出刺耳的尖叫。后视镜里，苏晴的倒影突然笑了，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小花看见她举着滴血的注射器，针尖上凝着熟悉的淡蓝色液体——那是她为李小明准备的庆功宴上，突然消失的降压药。
雨水顺着小花的发梢滴在地下车库的水泥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她突然蹲下身，指尖触到地面时，水珠颤动着汇聚成她的倒影。翡翠的碎片在水面上漂浮，像一叶叶破碎的小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让人心疼的平静。李小明的西装裤脚被雨水浸透，他单膝跪下时，水花溅到小花的小腿上。她看着他湿漉漉的刘海垂在额前，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浑身是伤地冲进制衣厂，替她挡下工头的钢管。
"苏晴说，只有这样你才会看清我的真心。"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铁盒，里面躺着那枚被她拒绝过的铂金戒指，"她说你太骄傲，只有把我们逼到绝境，你才会接受我。"
小花突然笑出声，泪水砸在铁盒上发出清脆的响。她想起昨夜加班时，李小明偷偷往她咖啡里加的糖；想起他总是在她加班到凌晨时，悄悄把车停在公司楼下；想起他第一次叫她"嫂子"时，眼底的慌乱和倔强。
"你以为……爱情是场商业谈判？"她把戒指扔回铁盒，金属撞击声在车库穹顶回荡。突然，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嗡鸣，苏晴的笑声从管道缝隙里渗出来："爱情？不过是资源最优配置罢了。"
李小明的脸色骤变。他猛地抬头，却只见通风口的金属栅栏后，苏晴的红唇若隐若现。小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肤："带我去见她。现在。"
电梯下行时，数字显示屏的红光映在三人脸上。苏晴的高跟鞋在走廊里叩出急促的节奏，转角处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小花驻足时，发现摄像头的红外灯正对着李小明的后颈——那里贴着一张微型定位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李小明的喉结动了动，却没回答。走廊尽头的防火门被苏晴用力推开，冷风卷着碎纸屑扑面而来。
"欢迎来到我的观景台。"苏晴站在天台边缘，脚边散落着几十部手机，屏幕上全是小花公司的材料。她的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丝遮住半张脸，"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小花？因为你的故事太打动人了——从山村寡妇到商业新贵，多完美的励志模板啊。"
小花突然扯开外套，防弹背心的金属扣在月光下闪了闪。她从内袋抽出一张照片，正是苏晴在监控室操作服务器的背影："顾琛给我的。他说，有人用我的故事在资本市场上做空。"
李小明突然抓住苏晴的手腕，金属摩擦声中，一枚微型U盘掉落在地。小花弯腰捡起时，看见U盘标签上赫然写着"野山玫瑰配方"。苏晴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支注射器："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砰！"李小明的拳头击中注射器，玻璃碎片溅了小花一脸。苏晴尖叫着扑上来，高跟鞋突然卡进天台地板的缝隙。小花趁机夺下注射器，针尖上残留的蓝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是……"她突然想起昨夜李小明突然昏迷的场景，"你在他的降压药里下了这种东西？"
苏晴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妆容滑下来："他不过是颗棋子，和你丈夫一样。"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知道为什么选李强当卧底吗？因为他的死，能让你彻底崩溃！"
李小明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小花转身时，只见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潮红，注射器的针尖正插在他锁骨下方。苏晴尖叫着扑上来："我们同归于尽吧！"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蔽，天台陷入短暂的黑暗。当光线重新洒下时，苏晴已经倒在地上，嘴角沁着血丝。小花的银镯卡在她手腕上，金属边缘勒出深深的红痕。
"为什么……"李小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让人心悸的平静。小花转身时，只见他正从怀中掏出一支录音笔，屏幕上的红点还在闪烁，"我早就发现降压药不对劲，所以偷偷换了安慰剂。"
苏晴的瞳孔骤缩。她突然抓住小花的脚踝，指甲深深抠进皮肤："你不会赢的！顾琛的律师团队已经……"
"已经全被我买通了。"小花蹲下身，从苏晴口袋里掏出一部加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顾琛与苏晴的转账记录，"包括你每个月汇给继母的五十万。"
李小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丝从他嘴角渗出。小花撕下苏晴的丝袜，紧紧绑住他伤口上方的血管："告诉我解药在哪。"
"在……在她办公室。"苏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微弱，她望着小花眼中的火焰，突然笑了，"你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就像你妈永远得不到你爸的爱一样。"
小花的手突然停在半空。她想起母亲日记最后一页的血手印，想起继母每次看到她时眼底的恐惧，想起父亲酒后总爱哼的那首《山楂树》。
"你知道我爸为什么总打我妈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因为当年把我妈推进水库的，不是他。"
苏晴的瞳孔骤然放大。小花从她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支注射器，针尖对准自己："告诉我，是顾琛还是你爸？"
警车的蓝光穿透云层时，小花正把苏晴的供词录入加密U盘。李小明靠在她肩头，呼吸渐渐平稳。天边泛起鱼肚白，小花突然发现，苏晴的手机屏幕上，顾琛的头像正闪烁着未读消息：
"第一阶段完成，准备启动B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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