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饿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出火星子，第27次刷新招聘软件时，泡面汤里突然浮出一行黑字。
"您配吗？"
他盯着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碗底蠕动的宋体五号字，筷子尖戳了戳漂浮的脱水葱花。潮湿的出租屋里，发霉的墙皮正往泡面里掉渣，三个月没交的宽带催费单在脚边堆成小山，窗台上那盆仙人掌蔫得像个竖中指的手势。
"靠！现在连泡面都搞AI羞辱？"他捏扁空调料包，塑料包装在指尖发出垂死的**。
汤底突然泛起涟漪，新的字迹如同墨鱼吐汁般晕染开来——
"月薪八千包食宿，五险二金，入职送全年泡面劵。"
天花板的节能灯管应声炸裂，蓝白火花在暮色里跳起踢踏舞，手机屏保上初音未来的绿毛被映成青面獠牙
“ shift ”林小饿吓得甩开手机，屏幕瞬间分裂成5瓣
——3小时前——
外卖箱在防盗门外发出闷响，林小饿像条脱水咸鱼从被窝里弹起来。透过猫眼看见骑手正往对门送餐
他扒着门缝偷瞄包装袋上的LOGO——是那家要充值信仰才买得起的日料店。
"看什么看！"对门女白领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碾过他探出半截的棉拖鞋，"臭屌丝。"她新做的水晶甲在楼道声控灯下闪得刺眼，怀里的布偶猫冲他哈气时露出两颗金牙。
林小饿默默缩回屋里，床头贴着《莫生气》的字帖簌簌掉下一角。
此刻林小饿坐在床头郁闷着
他摸出枕头底下最后半包白沙烟，发现连打火机都被房东当抵押品收走了。
山穷水尽真无路，柳暗花明没有村
这时泡面碗突然发出叮咚声，面汤表面浮起一串经纬度坐标。
恰好林小饿的肚子也咕咕作响，
他环视着这间住了2年的出租屋，家徒四壁，又霉又漏，洗手盆上的水龙头永远滴答着水
“ 好！我去！”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穷鬼更可怕！
——缺德地图提醒您，前方3、3、3、30米处、处、处、处、左拐、拐、拐不要走，右拐——
林小饿：......
经过暗巷时，霓虹灯牌正往他头上滴着猩红黏液。
“应该就是那了吧。”
不远处，"饿鬼大厦"四个字缺胳膊少腿地亮着。
旋转门转轴发出老式缝纫机的吱呀声。前台大理石桌面结着冰花，招聘启事是用香灰写的：
【诚聘夜班保安】
要求：活人，负债十万以上，八字带煞
福利：免费观看百鬼夜行（VR体验）
电梯按钮突然自己亮起来，下一秒门就开了。像是知道有人来，门一直开着没有关
虽然来之前有一点点心理准备，但真心不多，可一想到那间破败不堪的小屋：草！来都来了，怕它个锤子！自己不也是只死鬼
林小饿抿了抿嘴，心一横，硬着头皮快速走到电梯里头。合上的瞬间，金属门映出他身后多出的七道人影。有高有瘦，有矮有胖，凑近点还能隐约看到那群人的模样。那群人影似乎也在打量着他，互相说着什么
林小饿装作什么都看不到，表面风平浪静，实则疯狂崩溃：死门快开阿！快开！
眼见身后的人影越来越大
林小饿立即掏出一沓红彤彤的纸钱：天地银行5000万亿元！
随后扑通跪在地上：“大哥大姐，小弟初来贵境，有冒犯的地方多多包涵，这亿点点心意是小弟孝敬各位哥姐，请笑纳哈。”
鬼1：骗鬼吖，这玩意连根棒棒糖都买不到。
鬼2：这小伙子戾气咋比咱们还重
鬼3：看他印堂发黑，眼底乌青，恐怕是个短命种，怕也活不久，真可惜，咳咳
鬼4：长得真丑！
......
几乎是门打开的瞬间，林小饿化身博尔特，一支箭飞向门外。林小饿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原来他还能跑那么快
"恭喜你通过初试。"一根悬浮在空中的电子烟说话，地上散落着燃烧后留下的纸钱灰烬。蓝莓味烟雾组成一张人脸，很快又化成一个屏幕："现在请对着监控比个耶，我们要确认你中指有没有被月老红线缠过。"
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林小饿的手比出了剪刀手。"等等，我还没说要......"林小饿话未说完，监控摄像头发出诡异的红光，在他中指上扫过。
下一秒，林小饿站在一面等身镜前，镜中倒影却是个穿旗袍的民国女鬼正在涂口红。
她对着镜子抛了个媚眼："小哥哥，要不要来份阴阳合同？包你死后直接转正。"
"我还没死呢！"林小饿抗议道。
"快了快了。"女鬼从镜子里递出份合同，"签了这份卖身契，啊不是，劳动合同，包你吃香喝辣。"
合同条款是用朱砂写的，福利待遇栏赫然写着："提供24小时阴间外卖服务，可报销香烛纸钱，每月一次免费托梦探亲。"
林小饿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笔，仔细一看，发现签字笔是根人骨，旁边的墨水是黑狗血。他手一抖，笔掉在地上变成只黑猫，喵呜一声钻进通风管道。
"看来你很有天赋嘛。"女鬼掩嘴轻笑，"连笔都怕你。"
"这是你的工牌。"女鬼扔来个木牌，上面刻着"饿死鬼预备役"几个字，"记得每天打卡，迟到扣阳寿。"
林小饿接过工牌，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本大厦最终解释权归阎王爷所有。"
"这是你的装备。"女鬼又递来个桃木马桶搋，"遇到厉鬼就捅它，捅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装死。"
"那要是装死被发现了呢？"
"那就真死呗。"女鬼梳着那头能拖地的乌黑长发，"反正我们这儿包吃包住，死了还能转正。"
林小饿低头看着手里的马桶搋，心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荒诞的职场经历了。
公司给林小饿安排了宿舍，就在大厦3楼左边最里头的那间。房间陈设很简单，就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木衣柜。衣柜里放着一套蓝色的寿衣，旁边备注：上班服。
午夜十二点，林小饿坐在保安室里，盯着监控屏幕。突然，画面里的电梯门开了，走出个穿红裙的姑娘。
"新来的？"姑娘飘进保安室，"我是苏焰，三年前死在这儿的。"
林小饿刚要尖叫，苏焰递来杯奶茶："别怕，我是好鬼。这杯奶茶送你，记得给五星好评。"
他接过奶茶，发现吸管是根人骨，珍珠是眼珠子。正要扔掉，苏焰按住他的手："别浪费，这可是用孟婆汤煮的，喝了能见鬼。"
"我现在就能看见你啊！"
"那是你阳气太低。"苏焰凑近他耳边，"告诉你个秘密，这栋大厦其实是个......"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林小饿手腕上浮现出血色倒计时：71:5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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