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啊!”
曹县令用力摇晃着李牧的肩膀,面目狰狞,似乎恨不得一口将他吞入腹中方才解气。
“董源酒后行凶,先杀我坊中女工,她丈夫只是被迫反击。”
李牧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更何况,石头已经投案,独力承担此事,再怎么也牵连不到曹大人身上,你何必怕成这个样子?”
听闻此言,曹县令更是火冒三丈。
他尖着嗓子嘶吼着:“董公子可是洪州府城董大人的独子,他的命比我都金贵无数倍!你竟然想用一个猎户便抵了命?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若是上面追究下来,没准连我都要蹲大牢啊……”
曹县令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盐运使虽然不主管政务,但凭借董家在洪州府的地位人脉,随意交代几句,便能够给他这个小小县令身上栽些罪名。
更何况他的屁股本就不干净!
“丁公子……”曹县令目光在院子内不停转动,很快便瞧见了坐在石桌前,脸色铁青的丁禹、方桧,立刻便小跑了过去,毫无骨气的咕咚跪倒在地:“丁公子,此事可跟下官毫无关系啊!”
“您可一定要在知府大人面前讲清此事来龙去脉,下官这条小命都可仰仗您了。”
“没关系?”丁禹攥紧拳头,从牙缝中缓缓挤出一句话来:“当初我们到县衙,不是你极力向我推荐这李牧的狩猎队么?”
嗡!
此话一出,曹县令只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嘴贱啊!
当初老子真是瞎了眼,怎么向这几位爷推荐了李牧这个煞星!
“来啊,把春意坊内的人全抓了,打入大牢。”曹县令腾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的大喝道。
火光灼灼。
衙役们如狼似虎般围了过来。
虽然曹县令知晓李牧有军营的背景,但此时此刻,他真正的顶头上司可是丁禹的父亲,是洪州府的丁知府!
而总兵就算官位高、军权大,却无权干涉地方政务。
县官不如现管呐!
曹县令在官场沉浮,自然知晓这个道理。
“曹大人。”眼见衙役们手持锁链、凶神恶煞的冲了上来,李牧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冲着曹县令道:“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讲!”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人附耳过来。”李牧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冲着曹县令勾了勾手指。
曹县令犹豫片刻,迈步走了过来:“好,我倒要听听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俯下身子,侧耳聆听。
李牧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衙役们推开,闪出了一片空地后,才压低声音在曹县令耳边道:“曹大人,你今日若是助纣为虐、与权贵相联,欺压我们这些无辜百姓,难道就不怕黄巾教的那位小天师去而复返,为民除害?”
曹县令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大脑一片空白,如遭雷击!
黄巾教……
陆秀林……
那晚对方曾说过……自己不算个太脏的官,所以不会被杀!
可这些事,李牧怎么会知晓?
“你,你在胡说什么?”曹县令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身子也在疯狂颤抖着:“什么黄巾教,小天师?你竟敢拿反贼来恐吓本官?”
“是真是假,大人心中自有判断。”
李牧嘴角微微翘起,他本不想将此事挑明,毕竟这招一旦用出便是将曹县令逼到绝路,若是没能吓住对方反而令他狗急跳墙,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此时,他已经别无他法。
“那熊胆究竟是大人的千金所服,还是治了其他人……只需要找个老郎中来为令爱查验一番便可得知。”
曹县令原本心中还有侥幸,但此时听到李牧提起熊胆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能够知晓这么多内情和细节,绝不可能是瞎蒙出来的。
他目光死死盯着李牧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咬牙切齿:“你究竟从何而知?”
“你也接触了黄巾贼,对吗?”
曹县令大脑飞速旋转,很快便想通了。
陆秀林在他府上养伤的消息,曹家人不可能透露出去,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李牧也在私下和对方接触过。
“咱们现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李牧轻声道:“曹大人,我本无意用此事要挟,否则,上一次便不会允诺给你酒水分红。”
“只不过这回事关重大,也是无奈之举。”
曹县令只觉得天旋地转。
得罪了丁禹,自己可能会被撤职查办。
可若是抓了李牧,万一陆秀林的事被捅出去,整个曹家九族都得玩消消乐。
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
“李牧,你真是扫把星……我当初,怎么就偏偏推荐了你呢?”曹县令宛若霜打茄子一般,哭丧着脸道:“我今天……我今天就豁出这个官不当了,春意坊的人,我一个都不抓了,这总行了吧!”
“曹大人,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李牧轻声道:“我希望您能够帮忙,尽可能将石头的罪名压小,由杀人改为反击误杀。”
静。
死寂。
“你疯了吗?”曹县令的情绪几乎完全失控了,若不是周围有那么多衙役,他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撕烂李牧的嘴:“你以为这是话本故事?你翻转乾坤吗?”
“我这人睡觉爱说梦话,若是不小心将黄巾教泄露出去……”李牧皱起眉头。
啪!
曹县令死死攥住李牧的手,语气顿时变得温和了起来:“我们商量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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