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张良猛然惊觉,以为秦兵来袭,急扑床头抓剑,忽闻身后有妇人哭喊十万火急之声,一手紧握剑柄,一手已将剑鞘退了半分,霎时剑芒疏忽迸出,寒光逼人。

不及多想,张良猝然回过身来,却见是佣人王老五的妻子迟阿嫂慌了神,跪地不起,泪如奔泉,急地舌头直在嘴里打拌胡搅,泪水不停地从她那满面皱纹的脸颊上滑落而下:“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二公子死了!我男人也被打死了!”

张良忽闻此讯,脑袋骤然“轰!”地一声巨响,面色蜡纸,泪已在眼眶打转,却咬牙强忍不流出,狠狠责备迟阿嫂道:“告诉你们多少遍了!在外说话,办事,一定要谨言慎行!秦贼此时此刻正巴不得我们早早露出马脚,好一网打尽呢!都什么时候了!眼瞎吗!!?却还迟迟放不下从前当主子的臭架子!那不是找死么!!?”

“不!不!大公子!您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迟阿嫂声泪俱下辩道:“早晨二公子和我家那口子穿了破衣服,准备出门到集市上,为家里采购些米面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二太太见了,吵着要去散心,说一半年间在家里都快憋死了。二公子好赖不让她去,说了刚才您讲的那些防微杜渐的话。可二太太就是不听,您也知道,她那性子从来都是要强的,说急了便又哭又闹吵着要回娘家。二公子没辙,他和我家那口子到集市上有正事要做,顾不上照顾二太太,于是叮嘱老五一并带上我去,专来伺候二太太。一路无事,可到了集市中央,忽有一帮官兵巡逻正好经过我们身旁,那为首的大胡子军官,一见二太太十分的好颜色,便猴急地簇拥他那些流里流气的手下,将我们四人围了!嘴里凶狠地叫嚣着要检查我们是不是良民!有没有违规私带禁物铁器!我四人原以为官为民,官护民,民当尊法以守本分!不料那大胡子军官,大庭广众之下,恬不知耻,竟饿狼般猛扑向二太太,上来就是一顿胡啃乱摸!二太太猝然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哭喊着双手双脚胡乱踢打不休,试图挣脱束缚,却被那大胡子狗官死死用双臂钳住了!无法动弹,顿成他怀中玩物!二公子一见此突发情形,火冒千丈,大喝一声,眼脸崩裂,铁拳乱舞,三下五除二便打翻了身旁挟持自己的两名官兵,火急火燎才欲扑上来抢救二太太,却被另两名凶神恶煞的狗兵阻住,猛然一顿钢刀乱砍,可怜二少爷眼巴巴望着在贼人怀中挣扎不出泪流满面的二太太,无力憾憾地倒在了血泊中,死不冥冥!我丈夫见主子被杀,死志顿生,上前故意和他们理论一二,先一脚将我踹入人群,以身以命死死缠住贼兵,我方得脱!之后贼兵寻我无处,见众人乡邻哗然一片,只得以反贼,谋逆,私藏禁物等罪名,强行加于吾等头上,稍熄民怨。我在集市上熬到天黑才敢溜回到庄上,一到庄上仍不敢归家,怕他们阴魂不散放线钓鱼,为了妥当,在村外小树林子里又呆了一夜,到了五更天,才敢偷偷溜进了家门,向您告知!”

张良大骇一声,狂怒如潮,泣泪如雨,猛挥手中宝剑,“咔嚓!”一声,将身旁桌角愤然劈下一块儿,木屑横飞,气地暴跳如雷,心如火焚,咬牙切齿,剑指门外半空道:“狗官!今日吾定要将你等人面兽心的畜生碎尸万段不可!”疾疾穿了鞋履,满面火焦,挂问迟阿嫂道:“你看清那个狗官的去处了么?”

迟阿嫂眼中泪注,亦迸出火来:“那大胡子名叫赵厚德,其父赵屠户,靠杀猪宰牛,强买强卖发的家。娶了六房太太皆生的女儿,到了这第七房,才变了色,生出这个杂种来!从小好吃懒做,长大流氓胡赖,赵屠户见他整日惹事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卖了几间屋子田地,给他捐了这个衙门带班,如今成了祸害乡邻的霸王!”

张良愈听面色愈见煞白,冷眼中透着冰锥,望向远空日头渐渐蒙蒙难清,被云雾遮瞒,冷笑一声:“嬴政啊嬴政,你自许过天下人太平,亦标榜过爱六国民众如子,华丽词槽,何其精美动人悦耳!却专专任用这些欺压百姓,鱼肉人民,狗仗人势的东西肆意横行,这不是自食其言,自己打自己耳光么,哈哈哈!”猛一阵风,仗剑急冲出茅屋,欲寻了那恶棍赵厚德让他血债血偿!可奔出才不到一里地,却见一人喜盈盈,泪滚滚,满面风尘沧桑扑了过来,纳头便拜。

张良顿觉心神摇荡,眼前电闪一下劈开了目下的阴霾,热泪“簌簌”无声而下,急扶他起身,将来人紧紧抱入怀中,伤心不已大哭道:“苍海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又梦见你了!”

“不!贤弟!你不是在做梦!我回来了!带着一份你欢喜的大礼回来了!”苍海君挣脱出张良的怀抱,泪流满面,双手激动地牢牢抓住他的臂膀,机警地左右环顾无人,示意张良回到屋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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