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男愣了一下后，很快又恢复了醉态，东倒西歪的走到小团子身边：“闺女，闺女呀。”
他将手放到奶黄团的肩膀上：“回家啦。”
奶黄团回过头，气鼓鼓的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没说话。
·
跟黄衣男离开倚春阁后，李团子就准备回家了。
刚才没走，一个是因为黄衣男身上那黑气的事，她想再观察一下。
一个是因为已经找到了小魂团。
另外一个是，这里的姐姐，人都很好，她看到有些人似乎会遇到一些事，忍不住帮了一下。
然后，可能是看她很准吧……？
虽然那些姐姐都捏她脸，说她好可爱。
但她坚信，这些姐姐肯定是看她准，才来排队问的。
然后问的人越来越多，就等到了黄衣男下楼。
也就很无语的，抱着一堆东西，顺理成章的和他一起走出了倚春阁。
“哎，小女孩，总板着脸不好。”走出距离倚春阁一段路后，黄衣男不装了。
他卸下那些醉态，只留下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伸手，想捏一下李团子的脸颊。
李团子顺势避开，嘴里吐出脆生生的声音：“坏人，不给摸。”
“哎，我怎么坏了？”黄衣男不依不饶，“大半夜的，你一个小女孩在外面多危险。我这是怕你走丢，顺手救你一下。”
李团子不语，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看他。
“好吧，好吧。”男人被她看得投降了，“今天是祭祀日，不然我带你出去玩一下，当作赔罪了。”
“才不……”李团子仰着小脑袋，准备拒绝，但刚吐出两个字，就看到了黄衣男脚下突然增加的黑气。
那黑气和李团子之前看到的浓稠的仿佛液体的黑气不一样，没那么污秽恶心，可却迅速蔓延到了男人的腿上。
李团子将拒绝的话咽下，皱着小眉头说：“好吧，那就勉为其难的让你赔罪一下了。”
黄衣男：“……”
他看着小团子不似这个年龄的成熟小模样，感觉十分有趣。
嗯，虽然不像这个年纪，却偶尔也会露出一些这个年纪的可爱样子，和他家里的那个死小孩很像。
让他有点怀念。
黄衣男带着奶黄团子走了一路。
奶黄团子似乎没参加过这种庆典，对什么事看上去都很感兴趣。
但反应过来，就会收回视线，紧张又严肃的看他一眼，守在他身边。
这让黄衣男对眼前这奶黄团子更有兴趣。
她在防备什么呢？
黄衣服男疑惑了，也就问了。
却得到了李团子一个“你不懂”的认真眼神。
黄衣男觉得更好笑了，但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就一边观察她，一边走完了整个庆典的路。
直到，来到了天市街的正中央。
天市街是皇城里的主干道，一般有什么大型活动都会在这里举办。
今天是祭祀日，所以会有国师祭祀祈福的经典流程在。
黄衣男带李团子到的时候，祈福仪式刚好开始。
只见高台之上，一身素衣，带着鬼面，手执桃花的男人，伸出拿着桃花的手，同时抬起一只腿，仿佛对月光做了一个邀约的动作。
在他做动作的同时，周围声音寂静下来。
而下一瞬，鼓声、呼和声、火光齐奏。
男人在月下跳起了祭祀用的，极其有力量的舞。
他的舞和平日里看的柔舞不同，每一步都仿佛踩到实地，庄重而典雅，在月光下，又显得美轮美奂。
仿佛在高台起舞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神明。
周围惊呼，膜拜，有人挫着手跪了下去，似乎想求些什么东西。
李团子却没被周围的任何气氛影响，她抬起头，看着高台。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和面具后的人对视。
但很快，高台上的“神祇”就移开了视线。
那一瞬间的对视，也仿佛错觉。
好熟啊……
李团子看着高台上仿佛神一般的人。
不知道从哪，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熟悉感来。
熟悉得，她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一个称呼，脱口而出。
“大……”
哥哥？
舌尖微颤抖，那个被压在心底的字眼就要脱口而出。
“怎么，看傻了？”然而就在这时，黄衣男拍了李团子一下。
李团子从那玄之又玄的奇怪状态里退了出来，要脱口而出的几个字也从舌尖消失不见。
她有些怔愣的继续看着高台上的国师，想回忆起刚才脑海里猛的出现的几个字。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然而黄衣男却没发现她的异常，只是说：“啧啧，这国师一干起正事来，确实时候那么一回事啊。”
李团子递给他一个眼神。
黄衣男看着高台上的男人，继续说道：“咱这个国师，虽然你年纪小，应该也听说过吧。一年半载都不露面，一露面就是来个大的。
平时皇帝想找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各种冷冰冰的不干事。
不过每三年的祈福和唬人吧……确实有一手。”
李团子和黄衣男在的位置，是高台的侧面。
这次高台建的比较宽，侧面基本只能容纳两个人通行。
因为在阴影里，且看不到祈福的正面，还不能直接接受赐福，几乎没人经过。
黄衣男就是抱着胸，在阴影里，和李团子调侃这个据说有事没事都找不到，只有大事才会出现的国师。
“不过，按照正常来算，国师如今也得年逾古稀了吧，毕竟听说天师府那个老头子，都快八十了，我听说，国师是他师兄呢。”
“不过，看国师这个状态……”黄衣男啧啧几声。
只见高台之上，男人月下起舞，露出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动作间毫无累赘，身姿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甚至连发丝都是漆黑如墨。
完全没有黄衣男所谓的八九十岁的样子。
“估计，他可能真的有什么神通广大的地方吧。”黄衣男最后锤手，下了定论。
他说话时，虽然显得并没和国师接触过，但语气里处处熟络的样子，几乎快溢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团子是小孩，他对国师的熟悉，竟掩饰的十分潦草。
李团子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黄衣男看着小女孩突然错综复杂的眼神，总有一种自己被鄙视了的感觉。
他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事……”李团子摇了摇头，又回去看祭祀。
就在这时，一声钟鸣声响起。
皇城之里，最高的尖塔上，祈福的钟不知怎么响了起来。
声音浑厚，比天师府之前的钟声还要厚重。
似乎穿越了无数年，荡在了现今。
如此同时，国师拿着桃枝，洒下一枝桠的甘露。
月亮、钟、人，在他动作完成的一瞬间，仿佛成了一条直线。
月亮映钟，钟映人。
而在他卡点完成动作的同时，他身上一直未响过的铃铛和松果，也一起响起一串清脆，仿如乐声的声音。
和钟声、和他的舞点，交织在一起，传入人的心中。
仿佛荡平一切，让人的心灵跟着平静下来。
那么一瞬间。
时间仿佛停止。
直到国师的下一个动作，时间才跟着，再次流动起来。
“神祇降临，神祇降临。”
“护佑南朝，千秋万载！”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