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此时，秦时冕似乎因为遭受重创，和平时聪慧的模样变得完全不同。
他眼神呆滞而空洞，看向秦淮晟的视线没有焦距。
面无表情，反应和吐出来的话也仿佛慢了一拍。
叫了一声父皇后，他就双眼无神，没有再吐出任何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一个表情。
他看上去身体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可知道他平日里丰神俊朗的模样，再看到现在的呆愣愣，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凡是认识他的人，都会产生一股落差。
更何况和他最亲近的秦淮晟和国师。
俩人心头都泛起一股酸涩。
秦淮晟甚至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抱抱他受了很多苦的皇儿。
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大殿的门口，突然就又喧闹起来。
“放我们回去！”
“我们是绝对不会支持奸佞的！”
“南朝刚动荡没多久，好不容易让陛下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当叛贼的！”
在一群喧闹声中，身穿着各色官服的大员，被太后的手下推搡了进来。
他们刚一进来，就看到矗立在血泊中的秦淮晟和国师，以及半年没有见过的大皇子，立刻震惊的瞪大了眼。
有一部分人，撩起官袍就赶到了秦淮晟面前：“陛下！”
还有一部分，站在门口观望。
以及，一小部分，走到了另外一边，属于太后的阵营当中。
“赵泽瑞！我就知道，你这个狗娘养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进太后阵营中的人，秦淮晟这边，刚才叫声最大的官员，立刻瞪大眼睛骂出了声。
“迟重！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福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走到那边的人越来越多，秦淮晟这边的人，也一一发质疑的声音。
他们中，有人是政敌，有人是朋友，甚至有人是亲戚。
他们从未想到，自己身边最亲近，甚至能称得上是灵魂好友的人，居然在大是大非上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怎么会这样？！”有人崩溃的感叹道。
但站在太后那列的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是一种早就做好决定的坚定。
“今日，哀家召你们来，主要是商讨关于南国未来继承人的大事。”主位上，太后像是看不到周围的汹涌澎湃似的，敲了敲椅，淡定的张口出声。
随着他的声音，站在秦淮晟这边，早就红了眼的大臣，有人控制不住扭过头去，红着双眼，开始斥骂：“乱臣贼子，也敢说决定本朝未来继承人？就算你绑了老夫的家人，绑了老夫，老夫也不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就是！就是！”
随着他的出声，很多小官一起附和。
座上的太后也不恼，只是挑唇，贵气的笑了一下，并优雅的拿起了太监奉上的茶盏，喝了口茶。
而在她喝上茶的瞬间，那斥责她的官员突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紧接着，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老师？！”
“孙大人？！”
周围一群官员惊呼出声，连忙向那红袍大官涌去。
在秦淮晟身边的国师，只看了眼那孙大人，就收回视线，朝着座上太后拱手，淡声说道：“望太后赐药。”
“不愧是国师。”太后看了眼无比淡定的国师。
“只一眼，就看出孙千是着了她的道。
只可惜，不能为她所用。
“来人。”太后放下茶盏，“赐药。”
随着太后的话，有内侍承上一颗丹药，给孙大人喂了下去。
孙大人抽了两下，悠悠转醒。
太后在他转醒的时候，优雅的笑着说到道：“孙大人是有骨气，可以为皇儿去死，可孙大人的家里人，不一定那么想吧。”
随着太后的话，她的侍卫立刻将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年推了上来。
那少年看到殿中的形式，吓得连忙往后躲去，那双股颤抖的样子，仿佛马上就要尿出来似的。
“祖父！”就在他吓得够呛时，一眼看到了孙大人，有些害怕又依恋的喊出了声。
“别喊我祖父！”听着太后的话，看着眼前的情景，孙千哪还有不明白，给他下药的，正是这个他以往疼爱至极的孙儿！
“好了，祖孙团聚，别那么大气性嘛。”高位上的太后，又用杯盖撇了撇杯中浮末，这才说道，“这下，众位大人，可能静下心来听哀家一言了？”
太后的话重新传出，众人却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只是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她。
太后嗤笑了一声，摇摇头：“各位大人，也不必如此敌视哀家。哀家年纪已大，没有众位大人想的那么有心气了，如今只想含饴弄孙而已。”
她看了眼不远处，一直双目空洞的秦时冕，“众位也知道，如今天命凤女已出。那则寓言，大家都清楚，为了能更好的让南朝兴盛，哀家想……”
她看向秦淮晟：“让晟帝退位，直接让时冕称帝。”
“皇帝，你自幼身子就弱，近些年身体也越发不好了。哀家承诺，只要你自行退位，各位大臣和他们的家属，哀家一个也不会碰。而且，会将你与最爱女人的唯一孩子……”
她又看向秦时冕，对他找了找手：“时冕，过来。”
秦时冕听到太后的招呼，一步、一步，恍若傀儡一般，双目无神的走到了她身边。
太后伸手，摸了摸秦时冕的脑袋：“哎哟，我可怜的孙儿，总觉得受了不少苦啊。”
她说着，抹了抹虚假不存在的眼泪，又道：“哀家会把你最爱的大皇子，秦时冕腿上皇位，并且发誓，此生都不会亲自坐到那最高之位。皇帝……皇儿，你怎么看？”
随着太后的话落。
站在太后那一列的人，直接跪下，朝着秦淮晟道：“请陛下退位！”
而站在秦淮晟这边的人，则说：“陛下，三思啊！”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太后看似给了秦淮晟选择，并且给了他承诺，其实并没有。
她的意思实际上，只是她不直接称帝，但她会让大皇子当傀儡，从此垂帘听政，把持一切。
这和她称帝，都只是差一个名义而已。
而且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有可能的话，几年后，太后就会弄死大皇子，再违背誓言，亲自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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