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股刺鼻的味道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商羽瑶紧紧攥着烧焦的绢布，指节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青白，触感冰凉且僵硬。
景翊的剑尖轻轻挑开第三个俘虏的衣襟，那动作干脆利落，只听“嘶啦”一声，衣襟被挑开，露出锁骨处指甲盖大的蝮蛇刺青，在昏黄的火把映照下，刺青显得格外狰狞。
"这是南疆死士的标记。"景翊用帕子裹住手指，轻轻沾了点尚未凝固的黑血，那黑血黏糊糊的，触感异样。"去年春汛时，工部侍郎就是死在这种毒下。"
侍卫阿强突然将火把凑近俘虏的脸，“呼”的一声，火把的热气扑面而来。
那人左耳垂缺了道月牙形豁口，在火光的闪烁下格外明显。
商羽瑶瞳孔微缩，前世她给祖母守灵那夜，有个送炭婆子耳朵上也有同样的伤疤。
记忆如淬毒的银针扎进太阳穴，一阵刺痛传来，原来那时候，这些人就已在侯府织网。
"西南角门当值的赵四叔。"她抓起炭盆里烧红的铜匙，铜匙散发着炽热的温度，触手滚烫。
在青砖地上画出侯府布局图，"每月初七领月例，总要绕道去城西的胭脂铺。"
景翊的玄铁剑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那声音如同利箭划破夜空，紧接着剑柄镶嵌的墨玉迸出三两点火星，火星闪烁着明亮的光。
后来才知道，这玄铁剑乃是上古匠人以特殊技艺结合神秘力量锻造而成，对周遭危险与线索有着独特感应。
他抬脚碾碎地砖缝隙里爬出的红壳甲虫，“咔嚓”一声，碾碎的虫尸竟渗出靛蓝色汁液，那汁液散发出一股怪异的气味。
商羽瑶立即扯下腰间香囊，将驱毒药粉撒在众人鞋面上，药粉扬起，有细微的粉末落在皮肤上，痒痒的。
当第五只甲虫在药粉中爆裂时，“砰”的一声脆响，被铁链锁住的老仆突然嘶声哭嚎："是孙守仁给小的二十两雪花银！
他说只要把东厢房的火盆换成空心铜炉......"
商羽瑶抓起浸过盐水的皮鞭，皮鞭带着盐水的潮湿感，鞭梢扫过老仆脖颈处的溃烂伤口，发出“嘶嘶”的声响。
前世母亲就是咳血死在东厢房，窗棂上经年不散的硫磺味，那刺鼻的味道再次萦绕在鼻尖，原来不是大夫说的肺痨。
"城南土地庙供着五毒神像。"景翊突然用剑鞘敲击墙面，“当当当，当当”三长两短的声响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响亮，惊飞了地牢外的夜枭，夜枭“嘎嘎”的叫声划破夜空。"庙祝养着七只蓝尾蝎。"
侍卫阿强突然扯开老仆的裤脚，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还泛着紫黑，那恐怖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
商羽瑶想起厨房后巷总有些野猫暴毙，毛皮上也是这般斑痕。
她将烧红的铜匙按在老仆掌心，“滋啦”一声，听着皮肉焦煳的滋响，突然闻到前世自己棺木上的桐油味，那股陈旧的味道让人不禁心生悲凉。
"孙守仁书房有幅吴道子的《钟馗捉鬼图》。"老仆抽搐着吐出半颗断牙，"画轴里......藏着账本......"
子时梆子敲到第二声，“梆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商羽瑶已经站在孙府后院的榆树上。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树枝的晃动。
景翊的暗卫正在东南角制造走水混乱，熊熊大火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她盯着书房窗纸上摇晃的人影，突然发现那影子脖颈处鼓着鹅蛋大的肉瘤——和前世毒杀她堂兄的刽子手特征重合。
潜入书房的过程顺利得反常，《钟馗捉鬼图》背后暗格里的账本甚至还带着墨香，那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
商羽瑶的手指在"丙申年腊月初七"的条目上停顿，那日正是她及笄礼，孙守仁送来的贺礼匣子底层，铺着浸过麝香的蜀锦，那麝香的味道清幽淡雅。
商羽瑶皱着眉头，指着账本上的一些记录，对景翊说道：“景翊，你看这些条目，似乎都和礼部侍郎船队的货物运输时间有所冲突。”
景翊凑过来，仔细查看，沉思片刻后说道：“没错，而且这些冲突的时间点，恰好是一些重要兵器运输的关键时段。难道礼部侍郎的船队沉没，和孙守仁要运输这批兵器有关？”
商羽瑶接着分析道：“孙守仁如此处心积虑，为了这批兵器能顺利通过，很有可能暗中搞鬼让礼部侍郎的船队出事。”
景翊点头表示认同：“有道理，看来我们得去土地庙查个究竟。”
"城南土地庙。"景翊用剑尖挑起账本里夹着的黄符，朱砂画的蝮蛇正吞咬着八卦图，"该收网了。"
商羽瑶和景翊离开孙府，一路上，夜色深沉，月光洒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们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破晓前的土地庙弥漫着腥甜雾气，雾气湿漉漉的，触碰到皮肤凉丝丝的。
神龛前的五毒旗无风自动，“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庙里显得格外诡异。
商羽瑶撬开第三块地砖时，终于触到冰凉的铁匣，铁匣的冰冷触感从指尖传来。
匣中密信的火漆印还沾着西域特有的金粉，金粉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种粉末去年曾出现在她庶妹的妆奁里。
景翊拿起密信，仔细端详后，对商羽瑶说道：“你看这密信，里面提到了礼部侍郎船队的航线和时间，还有这批兵器的运输安排，很明显是孙守仁故意让船队陷入危险。”
商羽瑶气愤地说道：“这个孙守仁，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牺牲了整个船队的人。”
"原来礼部侍郎的船队沉没，是为给这批兵器让道。"景翊用剑鞘拨开供桌上的果盘，腐烂的梨子散发出一股恶臭，芯里蜷着只碧眼蟾蜍，蟾蜍的模样丑陋不堪。"孙守仁倒是舍得下本钱。"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庙门，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
商羽瑶正要将密信塞入怀中，就在商羽瑶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供桌下的机关突然弹开。
二十七个青铜铃铛同时震响，“叮叮当当”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神秘谋士从梁上飘落，袖口翻飞间露出半截缠着金丝的手腕——那金丝绞纹，与商羽瑶前世被勒毙时颈间红痕如出一辙。
"王爷以为掀了老鼠窝就能破局？"神秘谋士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铁器，沙哑而刺耳，抬手间七道黑影封住门窗，“呼呼”的风声伴随着黑影的移动。"这局棋，可是从令堂嫁进景王府那日就布下了。"
景翊的剑锋突然迸出三尺青芒，青芒闪烁着幽冷的光，玄铁石与剑柄共鸣发出龙吟般的声响，那声音雄浑有力。
商羽瑶顺势将铁匣砸向神像，“砰”的一声，飞溅的香灰中露出藏在泥胎里的机括。
当第七个黑衣人捂着喉咙倒下时，她终于看清神秘谋士腰间晃动的玉坠——那分明是母亲临终前死死攥着的陪嫁玉佩。
"要活的！"商羽瑶的尖叫混着景翊的剑鸣，“啊！”“嗡嗡”声交织在一起，土地庙轰然塌下半边屋顶，“轰隆”声震得地动山摇。
晨光与尘埃交织的漩涡里，二十八个青铜铃铛同时炸裂，“砰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神秘谋士的面具应声而碎。
景翊的剑锋在距离神秘谋士咽喉三寸处突然转向，削落梁上垂下的青铜灯盏，“当”的一声，滚烫的灯油泼在青石地面，瞬间燃起幽蓝色火焰——这正是商羽瑶等待的讯号。
"坎位！"她扬手甩出袖中银链，银链在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嗖”的一声，缠住供桌下的铜环。
景翊足尖点地翻身跃起，玄铁剑精准刺入墙面裂缝，“咔嚓”一声，整座神龛应声翻转，露出背后藏着的机括齿轮。
神秘谋士袖中金丝刚缠上横梁，二十八个青铜铃铛突然疯狂震颤，“叮叮当当”的声音杂乱无章。
商羽瑶抓起燃烧的帷幔抛向西南角的铜盆，“呼”的一声，昨夜暴雨积攒的雨水遇热蒸腾，将藏匿在房梁的毒虫尽数逼出，毒虫“窸窸窣窣”的爬行声让人毛骨悚然。
景翊的剑鞘重重砸在供桌第三块莲花纹砖上，“砰”的一声，地面突然塌陷三尺，七个持刀的黑衣人尚未跃出陷阱，就被商羽瑶事先布置的铁蒺藜刺穿脚掌，“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她扯断腰间缀着药玉的绦带，淡黄色药粉随风散入尘埃，药粉在空中弥漫开来，那些沾染毒虫汁液的杀手顿时浑身抽搐，发出痛苦的**声。
"王爷当心香灰！"商羽瑶突然撞开景翊，“嘭”的一声，两人的身体碰撞在一起。
神秘谋士掷出的铁蒺藜擦着她耳畔飞过，“嗖”的一声，钉入正在融化的泥胎神像。
被药粉腐蚀的机括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吱呀吱呀”的声音不绝于耳，屋顶残余的瓦片如暴雨倾泻，“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人胆战心惊。
景翊反手揽住商羽瑶的腰身纵身跃上房梁，玄铁剑在晨光中划出半弧，剑气“呼呼”作响，掀开三片青瓦，正照在神秘谋士欲取暗器的右手。
商羽瑶趁机掷出浸过毒液的银簪，“嗖”的一声，精准刺入他手腕要穴。
"这金丝绞纹是内廷造办处的工艺。"景翊剑尖挑开神秘谋士的袖口，露出半截紫红疤痕，"三年前兵部失窃的西域金粉，原来走的是孙守仁的漕运线。"
商羽瑶攥着从对方腰间扯下的玉佩，指尖抚过背面残缺的凤尾纹，玉佩的纹理触感细腻。
前世母亲咽气时，她分明看见这玉佩被庶妹的丫鬟塞进棺木夹层。
此刻玉佩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与记忆中母亲嘴角溢出的毒血颜色重叠。
"你们当真以为..."神秘谋士突然咬破后槽牙的毒囊，却在毒发前被景翊卸了下颌。
玄铁剑柄重重击在他后颈，暗卫立刻用浸过药酒的牛筋绳将人捆成蚕茧。
晨光彻底穿透残破的庙宇时，京兆尹的官兵举着火把冲入院落，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和官兵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商羽瑶站在倾倒的钟馗神像旁，看着景翊将账本与密信交给刑部侍郎。
他握剑的右手虎口渗着血，却固执地用左手帮她拂开发间香灰，香灰轻飘飘的，触感轻柔。
"王爷的剑法精妙，可惜第七式回锋时总偏半寸。"她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景翊微微发抖的腕骨。
前世战场上见过他这般剑痕，是旧伤未愈强催内力所致。
景翊动作微滞，旋即从袖中取出玄铁令："商姑娘的眼力，倒是比本王的暗卫更毒。"令牌边缘沾着靛蓝色虫尸汁液，正是方才打斗时从神秘谋士衣襟掉落的证物。
当孙守仁被押解出府衙时，商羽瑶正将玉佩碎片收进鎏金缠枝匣。
景翊的暗卫送来半块酥皮胡饼，用油纸包着的点心底下，压着张描摹金丝绞纹的素笺。
她抬头望向城楼方向，隐约看见玄色衣角掠过雉堞，腰间玉带扣反射着朝阳的金芒，那金芒闪耀夺目。
瓦砾堆里忽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半枚刻着蝮蛇纹的青铜铃铛滚到脚边。
商羽瑶用绢帕裹起碎片时，忽然想起景翊斩断金丝那瞬，他望向自己伤痕的眼神，竟像极了她前世在火场拾得的琉璃盏——冰冷外壳下，藏着灼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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