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迷雾重重（上）
暴雨在穹顶外凝成水幕，李海双眼紧紧的盯着操作台残留的青铜纹路。那些被量子病毒吞噬的数据残片，正在全息投影里重组出崂山太清宫的飞檐，瓦当上的螭吻兽首正对着实验室通风口。
“你闻闻这个。”张昊突然把啃了一半的煎饼怼到投影仪前，葱花混着甜面酱的香气在三维模型上晕开涟漪，“老杨今早往冷却池扔的是武夷山大红袍，这茶渣里掺着纳米磁性材料的银粉。”
李海忐忑的伸手穿过全息投影，指尖触到某种粘稠的阻力。三天前那场实验室事故后，他的皮肤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被量子隧穿效应灼烧过。后颈的BCI切口又开始发痒，植入体的钛合金边缘与皮肤接缝处渗出淡金色液体。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张昊用煎饼夹起片量子芯片残骸，“杨老头在用九章-X1煮茶时，冷却水的量子涨落图谱和崂山古墓群的电磁异常...”他突然压低声音，“和王建伟袖口的蛇形纹身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实验室门禁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杨超导师拎着保温杯晃进来。褪色亚麻衬衫沾着硅基润滑剂的银粉，茶缸里飘着几片量子芯片的残骸，普洱的醇厚裹挟着液氦的寒意扑面而来。
“准备车。”老人用茶缸沿轻轻的敲了敲投影中的古墓模型，茶水在太清宫琉璃顶上荡开波纹，“该去会会老朋友了。”
崂山盘山公路在暴雨中蜿蜒如蛇。李海望着车窗外流动的六边形光斑——那是天穹正在吸收雨水发电，每个蜂巢结构都在暗处闪烁着量子纠错码的幽光。副驾驶座上的青铜神树拓片突然发烫，烫得他后颈切口渗出更多金色液体，在后视镜里拉出细长的光痕。
“你脸色比冷冻仓的带鱼还难看。”张昊关心的从后座递来保温杯，杯底沉着几粒宁夏枸杞，“上周医疗部回收的BCI植入体，切口分泌物检测出μ子素残留。”
李海刚要开口，车载AI突然发出刺耳的报警声音：“检测到五维弦振动！”挡风玻璃上的雨珠瞬间静止，每滴水都映出不同年份的青岛港——2040年父亲失踪那天的彩虹、2044年奥帆中心的少年、三年前分手的雪夜。王建伟右手小指的纵目戒指在雨幕中泛着幽光，戒面瞳孔正对着古墓入口的八卦石刻。
“到了。”王建伟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诡异杂音。他袖口的蛇形纹身在阴雨天泛着暗红，像是休眠的电路板。
第2章：迷雾重重（中）
墓室甬道里，量子手电筒的光束突然扭曲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杨超导师停在主墓室中央，茶缸里的水纹与水晶球内的星云产生共振。李海看见球体内漂浮着无数发光人形，他们的额间都有第三只竖瞳，瞳孔纹路与王建伟的戒指如出一辙。
“这就是当年...”李海刚要触碰水晶球，后脑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金色液体顺着BCI切口滴在拓片上，青铜纹路竟开始游动，像是有生命般爬上他的手腕。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杨超导师将茶缸里的水泼向水晶球，那些液体在半空凝结成甲骨文的“逃”字，每个笔画都在滴落发光的人形。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李海听见金属碰撞声。护士周怡正在调整输液架，阳光洒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她胸牌背面露出半截青铜吊坠——三星堆出土的太阳轮造型，十二道辐条间嵌着纳米级量子点。
“第七个了。”她突然开口，声音轻柔中带着关心，镊子夹着棉球轻轻地擦拭李海眼睑，“这个月收治的BCI植入者，虹膜都变成了水银镜面。”棉球掉进托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李海这才发现整个托盘都是μ子素铸造的。
李海望向病房镜面，自己瞳孔里流转着量子计算机才有的幽蓝光斑。记忆突然闪回墓室场景：水晶球内某个发光人形转头望来，口型分明在说“快逃”。他摸到枕下的青铜拓片，那些纹路正在发烫，像是要烙进掌心。
“他们能行走能进食，但意识就像被格式化的硬盘。”周怡轻轻的掀开隔壁病床的帘子指给李海观看，床上坐着个正在机械性咀嚼苹果的男人——他的虹膜完全镜面化，倒映着天花板上的矩阵网络拓扑图，每咬一口苹果，拓扑结构就发生细微变化。
李海突然抓住护士手腕：“这些人的BCI版本...”
“疼… …”周怡甩开他的手。
“都是1.5和2.0的第一批志愿者。”，周怡吊坠滑出衣领，“你导师今早来过，删改了所有就诊记录。”她突然压低声音，“但有个加密文件夹他没能清除——在第七病区的主机里，藏着他们发病前的神经脉冲记录。”
病房智能窗突然降下遮光膜，全息投影弹出杨超导师的留言：“好好休息，古墓项目暂停。”李海却注意到背景里晃过王建伟的侧影——他正在擦拭某台刻着蛇形纹路的设备，那设备的外形像极了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
第2章：迷雾重重（下）
深夜的医院走廊漂浮着量子消毒光束。李海贴着墙根挪动，病号服口袋里揣着周怡给的μ子素钥匙卡。档案室的生物识别锁发出轻响，全息屏突然亮起红光：“访问者：李海，权限等级：临时三级。”
当他调出自己脑部扫描图时，屏幕突然跳转为空白文件。青铜拓片接触读卡器的瞬间，隐藏文件夹突然解锁——七名患者的神经电脉冲图谱正在重组西周金文的“天垂象”，每个甲骨文字符都在渗出金色液体。
“果然在这里。”张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里提着煎饼外卖袋，“老杨头今天往冷却池扔了双倍茶叶，九章-X1的量子门阵列开始自发重组...”
他突然抽出张热敏纸，上面印着天穹的实时能耗曲线，“看这个峰值，和古墓里的水晶球共振频率完全吻合！”
晨光穿透天穹时，李海站在实验室环形走廊。量子计算机的液氦管道泛着寒雾，杨超导师正踮脚往冷却池撒茶叶，茶缸边缘结着淡蓝色冰晶。液氦在管道内流动的声音，像极了父亲渔船上的声呐回波。
“为什么要改报告？”李海把拓片拍在控制台上，疑惑地看向杨超导师，青铜纹路与九章-X1的量子门阵列完美契合，“2040年9月15日，崂山湾海底地震引发的地磁异常...”
杨超导师慢悠悠呷了口茶：“还记得你父亲船上的声呐图谱吗？那些海底山脉的轮廓...”他突然调出全息投影，2040年的崂山古墓结构与2040年渔船失踪点的海底地形完全重合，“当年打捞队找到的航海日志，最后一页画着青铜神树的草图。”
张昊抱着煎饼冲进来：“最新监测！天穹矩阵网络正在自主优化防御算法-它把王建伟的访问权限提升了三级！”他手里的豆浆泼在控制台上，液体竟自发形成洛书矩阵的纹路。
警报声骤然炸响。主屏幕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意识体逃逸。李海看见量子病毒的黑色物质正在天穹六边形面板间流窜，每个被感染的面板都显现出纵目纹章。王建伟的戒指突然发出尖啸，戒面瞳孔射出幽蓝光束，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多维超立方体的投影。
“这是超立方体。” 张昊和李海同时惊叹道。
“快，快看一下这是多少维的超立方体。”杨超导师兴奋的督促。
“不对，快启动神经防火墙！”杨超的茶缸砸在紧急制动键上。液氦管道突然爆裂，飞溅的冷却剂在空中凝结成青铜神树形态。李海的后颈切口再次涌出金色液体，那些液体顺着神树枝桠流向天穹核心区，在量子计算机表面蚀刻出《推背图》第五十二象的谶语。
当黑暗降临时，李海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呢喃。某个来自2055年的声音格外清晰：“矩阵正在觉醒...”他摸到口袋里的青铜拓片，那些纹路已经深深烙进皮肤，形成与古墓水晶球内部完全一致的星云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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