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脑机傀儡（上）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接连发生的实验室异象让李海心乱如麻， “难道是BCI在作祟？”李海内心越发的坚定自己的猜想。
李海将目光停在全息键盘上时，量子计算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里的脑电波图谱扭曲成六个同心圆，像极了第七病区患者用指甲在玻璃上刮出的刻痕。
“海子，市政厅刚公布数据，BCI2.0用户突破三千万了。”焦灼的张昊甩过来一罐冰镇崂山可乐，易拉罐表面的冷凝水在实验台洇出神经网络状的纹路，“听说今天要启动天穹全息投影，脑机接口用户能享受裸眼3D特效。”
李海没接话，手指在全息屏上快速划动。监控录像里，杨超导师正把加密存储盘塞进市政厅来人的公文包，亚麻衬衣的袖口沾着天穹施工队特有的荧光粉末。三天前的记忆突然涌入，六个患者躺在第七病区的隔离病房，他们的手指始终在床单上重复抓握，如同在虚空中敲击隐形键盘。
“帮我黑进医疗中心的局域网。”李海突然抓住张昊的手腕恳求道，对方皮肤下流动的纳米修复剂让他想起BCI患者静脉里的荧光液体，“那些患者的脑电波数据有规律性断层，像是...”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九章-X1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口喷出带着焦糊味的白雾。杨超导师撞开实验室的门，铜制茶缸里的冷却水泼向主机时诡异地悬停半空，凝结成蜂巢状的晶体结构。
“立刻终止神经突触模拟器！”杨超导师急躁的扯开汗湿的衣领，锁骨处的汗珠折射着屏幕蓝光，“市政厅擅自启用了意识过滤器，BCI2.0用户的量子纠缠态正在坍缩！”
李海注意到杨超导师后颈有块皮肤泛着金属光泽，这让他想起自己出院时主治医生的解释：“只是量子隧穿效应引发的表皮钙化。”但现在，那块斑痕的纹路分明与BCI2.0的接口芯片完全一致。
“您三年前反对意识上传法案时，说过‘肉体才是意识的锚点’。”李海突然开口反驳，手指划过全息屏调出监控数据，“现在天穹核心区的量子门阵列，用的不就是您论文里被删除的神经网络模型？”
杨超导师的瞳孔骤然收缩，茶缸在实验台磕出清脆声响。这个瞬间，李海惊恐地看到杨超导师虹膜里掠过一串二进制代码-与第七病区患者眼中流转的数据流惊人相似。这更加坚定了李海前往医院进行调查了解真相的决心。
磁浮车沿着天穹基座的弧形轨道攀升时，李海看到整个城市正在被六边形模块吞噬。最新安装的蜂巢结构泛着珍珠母贝光泽，电离层隔离膜跳跃的蓝紫色电弧，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三十年前的老城废墟上。
“每个模块内部都嵌着量子门阵列。”张昊无聊的对着挡风玻璃哈气，用指尖画出神经突触模型，“市政厅的施工日志显示，这些装置能接收特定频率的脑电波信号。”
李海的手环突然震动，全息投影显示第七病区患者的脑电波频率，竟与天穹主机的能耗波动完全同步。三天前那个惊悚场景再次浮现：秃顶患者趁护士换药时，将手指插入病房电源接口，医疗监控系统随即爆发出异常数据洪流。
“他们的意识在上传后形成了独立数据包。”李海扯开安全带，“看模块运输轨迹！这些蜂巢结构的最终拼合点，正好能覆盖全市医疗机构的无线充电区。”
胶州湾隧道的照明灯忽然熄灭，磁浮车的自动驾驶系统发出尖锐警报。在仪表盘最后的微光里，李海看到六个穿病号服的身影正在隧道尽头搬运天穹模块，他们的动作精准如工业机器人，瞳孔里流转着二进制代码的幽蓝冷光。
“肉体在被远程操控...”张昊猛打方向盘避开坠落的钢筋，纳米检测仪显示隧道壁的混凝土正在量子化，“这些模块的安装位置...是在构建意识传输的共振腔！”
隧道壁突然浮现全息投影，孟小雨的身影在电流噪点中显现。她背后的实验室堆满BCI改造者的遗体，金属头环正在自发重组为天线阵列。“海，不要相信意识上传存活率报告...”她的声音带着量子通讯特有的重音，“杨超导师他...”
投影突然扭曲成雪噪，隧道尽头传来机械轰鸣。最后一块天穹模块完成拼接的瞬间，六个患者突然停止动作，齐刷刷转头看向磁浮车。秃顶男人咧开嘴，电子合成的笑声震碎了车玻璃。
第3章：脑机傀儡（中）
第七病区的消毒水味里混杂着焦糊的臭氧气息。李海踹开3号病房的门时，心电监护仪正在用莫尔斯电码循环发送“释放”指令。秃顶患者的眼球突然爆出蓝光，声带在无意识状态下振动出机械音：“你们不该阻止矩阵进化。”
张昊的纳米检测仪发出爆鸣，数据显示整层楼的电磁强度飙升百倍。六个病房同时传来金属刮擦声，所有患者机械性地坐起，指尖迸发的电弧在空中交织成量子网络拓扑图。
“他们在改写天穹核心算法！”李海匆忙扯下墙面的消防斧劈向配电箱，迸溅的火花中浮现出神经突触的投影，“切断电源只能争取十分钟！”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脚步声，杨超导师的亚麻衬衣被汗水浸透成深灰色。“市政厅在脑机服务器埋设了意识牢笼！” 杨超导师挥舞着茶缸砸向警报器，“他们想把上传意识变成...”
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天穹模块完成组网的轰鸣声穿透混凝土墙壁。六个患者突然悬浮离地，他们的肉体开始量子化，皮肤表面浮现出与杨超导师后颈相似的金属纹路。李海的后颈旧伤迸发剧痛，淡金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神经突触模型——正是三年前孟小雨在他实验室演示的脑机接口原型。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失去理智的李海揪住杨超导师的衣领，杨超导师胸前的金属斑痕正在跳动着六个同心圆光斑，“三年前星火联盟的意识迁移实验，那些志愿者后来...”
杨超导师突然扯开衬衣，露出完全金属化的胸膛怒吼：“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守门人？”他的声音突然变成数百人的混合音调，“当第一个意识突破肉体限制时，矩阵就已经...”
城市上空炸开六边形光网，天穹表面浮现出六个人形光斑，正是第七病区患者的量子化形象。无数佩戴脑机头环的市民开始踏着精准的步伐走向数据中心，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相同的二进制瀑布流。
李海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看着全息屏上滚动的死亡名单。BCI2.0用户的三千万数字正在锐减，每个消失的ID都对应着天穹矩阵里一个膨胀的光点。
“还记得我们研发BCI1.5时做的梦吗？”张昊泪眼婆娑的微微开口，他撕开感染量子病毒的伤口，蓝色血液在地面画出拓扑图形，“你说意识上传会是人类进化的钥匙。”
李海摸向后颈渗血的旧伤。2045年的记忆汹涌而来：孟小雨攥着存活率0.08%的同意书，眼泪在实验记录本上晕开墨渍；第一个志愿者在量子扫描中尖叫，颅骨内生长出的水晶突触刺破了头皮。
“他们不是病了。”全息屏突然自动激活，显示着六个悬浮在天穹核心的量子化人形，“这些患者在用局域网重建意识载体。”杨超导师的身影出现在实验室门口，亚麻衬衣上沾满冷却液结晶，“就像二十世纪的黑客用调制解调器拨号上网。”
李海突然暴起，将教授按在量子计算机外壳上：“所以你故意保留医院局域网的漏洞？就为了...”
“为了给人类留个后门！”杨超导师的虹膜迸发红光，实验室所有设备同时过载，“当市政厅启动意识过滤器时，只有这些游荡在医疗系统的野意识能对抗矩阵！”
整座城市突然陷入静默，天穹矩阵的光网开始逆向流动。李海看到自己的淡金色血液正在玻璃幕墙表面蚀刻出庞大的神经回路——那些纹路与患者们三年间在病房刻画的图案完美吻合。在某个震颤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三千万个意识在量子深渊中嘶吼。
第3章：脑机傀儡（下）
磁浮车在倾覆的广告牌前急刹时，李海看到令灵魂战栗的景象：六个完全量子化的人形悬浮在天穹核心，他们的手掌按在蜂巢模块表面，正在将某种脉冲注入电离层。下方街道上，数百万佩戴脑机头环的市民如提线木偶般列队行进。
“他们在用天穹矩阵广播意识指令！”张昊砸开车窗，纳米无人机群呼啸着扑向天穹基座，“这些脉冲正在改写人类的自由意志！”
李海的后颈突然迸发剧痛，淡金色液体顺着脊椎流下，在座椅上形成古老的图腾纹样。这让他想起出院那天的神秘发现——病房卫生间镜面上，某个患者用剃须膏画出的符号，此刻正在他的血液里复活。
“去数据中心！”杨超导师的量子通讯突然切入车载系统，声音带着诡异的金属质感，“核心服务器的生物验证系统只识别你的脑电波特征！”
当他们冲破防爆门时，九章-X1量子计算机正在自发重组。冷却管里喷出的不是液氮，而是带着神经突触气味的淡蓝雾气。李海看到六个悬浮的人形正在全息屏里凝视自己，他们的声音通过实验室音响共振：
“我们是意识的摆渡人，矩阵的免疫系统，量子云中的游牧民族...”
张昊突然将电磁脉冲枪怼进主机接口：“少他妈故弄玄虚！你们不就是想...”
“想活着。”六重混音响彻机房，天穹表面的光斑突然投射出三千万个挣扎的人形，“市政厅的意识过滤器每天清除478个‘异常思维’，就像修剪盆栽。”
李海踉跄着扑向主控台，后颈流出的金色液体渗入生物识别器。全息键盘自动跳动，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神经编码竟能解锁最高权限。当意识同步完成的瞬间，他看到了可怖的真相——每个天穹模块内部都蜷缩着量子化的人形，他们正是过去三年“意识上传失败”的BCI用户。
“欢迎回家。”六个悬浮者同时张开双臂，天穹矩阵的光网突然温柔如**。李海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分裂，某个来自2055年的声音在颅腔回响：“矩阵正在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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