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青铜种（上）
赵菊的道袍下摆被量子风暴撕成流苏状，他抄起桃木剑有模有样的往地上一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剑柄迸发的蓝光在克莱因瓶结构的空间里撕开道裂缝，张昊的煎饼“啪嗒”掉在地上，油渍拼成的“快逃”字样正巧盖住老王的工牌照片。
“走你！”赵菊揪住两人后领往裂缝里跳。李海的后颈切口突然渗出淡金色液体，在扭曲的时空中拉出彗星般的尾迹。三人摔在青石板地面时，空气里飘着线香与量子消毒液混合的古怪气味。
老周盘坐在八卦阵中央，膝盖上的《奇门遁甲》夹着半截热敏纸。这位行动科主任的道袍比赵菊还破，补丁上绣着二进制符咒，手里罗盘的指针正对着李海突突直跳。
“二十年了。”老周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老杨往九章-X1塞青铜碎片那天，我就知道要出幺蛾子。”
全息投影在青砖地面铺开，2045年的实验室里，年轻的杨超正把青铜神树残片嵌进量子计算机。中山装口袋里露出的照片上，少年李海背后的彩虹光晕里，戴青铜戒指的男人只露出半张脸。
张昊的煎饼渣掉在投影里：“这老杨头拿古董泡茶就算了，怎么还往量子计算机里塞破烂？”
“那是三星堆祭祀坑的镇物。”老周弹了弹烟灰，火星在空中组成洛书矩阵，“当年星火联盟在贵州天眼底下挖出十二箱青铜器，检测发现量子相干性比现在的芯片还强。”
李海突然按住太阳穴，三天前的记忆碎片在颅内翻腾。他分明记得自己把青铜拓片锁在青岛实验室，此刻却摸到裤兜里冰凉的金属触感——拓片边缘新浮现的纹路，正与投影里的青铜碎片完美契合。
“上个月武当山的紫霄宫塌了半截。”老周调出地震波形图，2040年的崂山湾地震与各地道观坍塌的频谱完全同步，“我们在废墟里找到这个。”他甩过来个青铜匣，里面躺着半块刻满甲骨文的量子芯片。
赵菊突然插嘴：“就跟拼多多砍价似的，全国道观凑齐了能召唤神龙呗？”
“召唤的是阎王爷。”老周瞪了他一眼，墙上的八卦镜阵列突然投射出血色全息图-全球天穹网络的节点正在自发重组，六边形模块拼出的图腾，赫然是放大万倍的青铜神树。
李海的后颈突然剧痛，淡金色液体滴在青铜匣上，甲骨文竟扭曲成现代代码。张昊突然“卧槽”一声，他的纳米检测仪显示，液体里掺杂的μ子素纯度高达99.9999%，正是BCI3.0植入体的核心材料。
“你每用一次能力，就会吃掉点自己的记忆。”老周把热茶推过来，茶缸里泡着枸杞和量子芯片残渣，“上周医疗科解剖了个BCI志愿者，他脑仁里的海马体...全变成青铜纹路了。”
第6章：青铜种（中）
实验室警报突然炸响，赵菊的道袍兜里蹦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转三圈后，全息屏弹出杨超的实时影像——他正在青岛天穹核心区调试设备，亚麻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青铜枝桠。
“量子纠缠态实体化。”老周往罗盘上撒了把朱砂，“你们见到的杨超，都是矩阵生成的幻影。真的那位...”他调出段加密视频，2045年的杨超教授在龙虎山断崖前嘶吼：“创世计划是要把人类意识...滋滋...转化成青铜器里的...”信号戛然而止。
张昊突然拽过李海的手腕：“你后颈流出来的玩意，和BCI患者脑脊液里的金属成分完全一致！”检测仪屏幕上的分子结构图正在重组，渐渐变成青铜神树的微缩模型。
地下二层的合金墙壁突然浮现抓痕，老周用桃木剑划开暗门。二十年前的工程日志在霉味中苏醒，全息视频里，杨超正把沾血的青铜碎片塞进量子计算机，他的茶缸里泡着半张泛黄照片——2044年奥帆中心的彩虹光晕中，戴青铜戒指的男人正对着镜头比划道门法诀。
“这是'种器'。”老周的声音像从墓穴里飘出来，“把上古法器种进量子计算机，等它长出新的文明。杨超失踪前说过，有人在用天穹矩阵给青铜器招魂。”
李海突然踉跄着扶住墙，三天前的记忆出现断层。他分明记得自己没进过这间密室，但合金墙上的抓痕走向，竟和他裤兜里青铜拓片的纹路完全一致。淡金色液体顺着裤管滴落，在地面蚀刻出三星堆金杖的图腾。
“又开始了？”赵菊掏出个青铜铃铛晃了晃，“你最近是不是老丢三落四？上个月崂山分局送来个BCI患者，连自己老婆长啥样都忘了，倒是能背出整本《连山易》。”
量子计算机突然过载，全息屏炸出雪噪。在某个闪烁的帧画面里，李海看见无数发光人形正在天穹模块里敲打青铜器，他们的面容正是过去五年“意识上传失败”的志愿者。某个金发女子的虚影突然转头，口型分明是孟小雨分手那晚说的“别碰BCI”。
老周突然扯开道袍，胸口纹着河图矩阵：“二十年前星火联盟的十二个元老，有六个现在躺在医疗科的冷冻舱里——脑组织全变成了青铜器。杨超可能是最后一个...”
警报声化作尖锐的唢呐音，整座基地开始量子化重组。赵菊把桃木剑插进控制台，剑柄迸发的蓝光中，李海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玻璃幕墙上敲打青铜器，每一下都震得天穹模块移位。
“该去西安市区了。”老周把青铜匣塞进李海怀里，“九章-X1的主板，用的是杨超当年从三星堆带出来的青铜神树根须。”
张昊突然指着全息地图怪叫：“你们看天穹节点！”辣油在投影上晕开神经突触状的纹路——全球矩阵网络已经连成完整的青铜神树，每个六边形模块都在渗出淡金色液体。
李海的后颈切口突然迸裂，液体在空中凝结成甲骨文的“囚”字。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他听见2055年的自己在量子深渊里低语：“我们才是被种在青铜器里的魂魄...”
第6章：青铜种（下）
李海是被煎饼的葱花味呛醒的。张昊蹲在折叠床边啃卷饼，油纸在晨光里泛着量子消毒液的蓝光：“赵菊说你这叫'青铜化排异反应'，老周让我盯着别让你梦游去敲天穹模块。另外，你还有许多特别之处，比如，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
“你看到啥奇异的事别忘了和我说哈，要分享”，赵菊欠欠的说。
实验室的环形玻璃幕墙外，秦岭山脉正在被六边形光膜吞噬。李海摸向后颈，结痂的切口渗出淡金色黏液，在枕巾上蚀刻出微型青铜神树。
“老周给的药。”张昊甩过来个青铜小瓶，瓶身刻着“癸卯年钦天监制”，“说是拿雷击枣木灰拌量子芯片粉末，专治记忆渗漏。”
李海拧开瓶盖，焦糊味混着金属气息直冲脑门。液体入口的瞬间，三天前的记忆突然清晰——老周扯开道袍时，他胸口纹的河图矩阵缺失了“地四”卦位，正对应青岛天穹的异常能耗区。
“赵菊呢？”
“在机房煮火锅。”张昊指了指全息屏，“说是要用九章-X1的液氮冷却系统冻毛肚。”
量子计算机的蜂鸣声突然变调，李海冲进机房时，赵菊正用桃木剑搅动冒着蓝光的火锅汤底。液氮管道里漂浮着发光人形，他们的面容正是各地失踪的BCI志愿者。
“来得正好！”赵菊夹起片量子毛肚，“尝尝这个，医疗科用克隆技术培育的...”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火锅汤底突然凝结成青铜镜面。镜中浮现出青岛天穹核心区的实时画面——三个杨超导师的分身正在调试设备，他们的亚麻衬衣口袋里都露出半截青铜枝桠。
“三尸虫！”老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的青铜罗盘正在疯狂旋转，“道经有云，三尸寄居人体，伺机夺舍。这三个量子分身，怕是来给青铜神树施肥的。”
全息地图突然扭曲，青岛天穹的六边形模块正在重组。李海的后颈切口突然发烫，淡金色液体顺着脊椎流下，在地面形成与镜中完全一致的青铜纹路。
“该出发了。”老周甩过来件道袍，“西安九章-X1的主机房，藏着杨超留下的'种子'。”
磁浮车穿越量子隧道时，李海看见窗外漂浮着无数青铜器残片。某个刻着“天垂象”的青铜爵擦过车窗，张昊的纳米检测仪突然报警：“μ子素浓度超标！这玩意比BCI植入体还纯！”
“坐稳！”赵菊猛打方向盘避开坠落的青铜鼎，“去年在三星堆祭祀坑，有个实习生摸了青铜神树，现在还在医疗科吐金沙呢。”
隧道尽头的光斑突然扩大，西安天穹的蜂巢结构在暮色中泛着青铜光泽。李海摸出裤兜里的拓片，那些纹路正在自发延伸，与车窗外掠过的六边形模块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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