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地宫的青铜门在银河婴儿的啼哭中震颤,门缝渗出腥锈味的风,裹着两千年前的香灰。江照雪的桃木剑卡在帝王傀儡的指骨间,剑身符咒被龙鳞刮得支离破碎。那具青铜躯壳缓缓坐起,胸腔内八百玉蝉同时振翅,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孤等了九十九代容器......"傀儡的青铜面甲裂开蛛网纹,露出底下半腐的帝王相,"终于等到混沌灵胎......"
琵琶女的断弦突然绷紧。她将半截白骨刺入汉白玉阶,血顺着石缝漫成弦纹:"江姑娘!地宫在吞食婴孩的气运!"话音未落,太和殿方向传来龙吟,留守的初中版萧小明挥剑斩碎飞来的琉璃瓦——瓦片上赫然沾着太子的龙纹血。
宣德帝炼青铜身为棺,以九龙怨气为锁,每甲子吞一纯阳童男续命。然第七代时天师作乱,将续命术篡改为借尸转灵之法。
银河婴儿的襁褓无风自动,梅花朱砂从后颈蔓延至全身,在雪肤上绘出星图。帝王傀儡的玉蝉心脏突然暴射青光,八百童子的血珠如受牵引,在空中结成北斗噬灵阵。江照雪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桃木剑身重绘雷符:"萧小明!破阵眼!"
小学版萧小明从梁上翻下,怀里抱着的不是法器,而是西市买的糖人。金丝糖浆遇血即燃,化作火凤撞向阵中天枢位。地宫突然响起编钟声,糖凤在音波中碎成金雨,每一滴都映出童子们被替换的命格——他们的生辰八字,竟与历朝夭折的皇子完全相同。
"没用的......"帝王傀儡的青铜手掌抚过银河婴儿发顶,"这些孩子本就是孤的血脉容器......"
琵琶女突然拨出破音。她撕开月白裙裾,露出森森腿骨上刻的镇魂曲:"陛下可还记得永宁三年的上巳节?"骨节摩擦出诡异音调,地宫壁画应声剥落,露出底下被掩盖的殉葬图——画中乐师抱着断弦琵琶,正是她生前的模样。
三月三,帝杀百匠封陵。有乐姬韩氏,抱琵琶跃入青铜椁,其声三日不绝。
银河婴儿的啼哭忽然转为笑声。他抓住帝王傀儡的玉蝉,琉璃瞳中星图流转,竟将八百童子血阵逆转成银河漩涡。江照雪的桃木剑趁机穿透青铜咽喉,却见裂口中涌出无数带翅的玉蝉幼虫。
"小心!"总裁版萧小明破开穹顶跃下,雷劫裹着账本砸中虫群。泛黄的宣纸上浮现血字,竟是历代国师与帝王的契约——用玉京城的阳气,喂养地宫下的虬龙怨灵。
帝王傀儡的头颅突然炸裂,飞出只巴掌大的青铜匣。匣面九龙衔珠的浮雕活了过来,龙目滴血处现出小篆:"镇灵珠失,则虬龙醒。"江照雪心头骤紧,她认出那匣子上的纹路,竟与银河婴儿襁褓的云纹一模一样。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崩裂声。琵琶女突然凄笑:"原来所谓镇国龙脉,不过是条被剜目斩爪的囚龙......"她将最后根琴弦缠在银河婴儿腕间,"妾身守了两千年,该换人了......"
宣德帝夜梦虬龙泣血,翌日令铸九龙匣。是夜天坠流火,有婴啼自陨石出,匣成而啼止。
八百童子突然同时睁眼,瞳仁化作玉蝉复眼。他们的身体如提线木偶般爬起,手脚反折着扑向银河婴儿。江照雪挥剑斩断最近的傀儡线,却发现丝线另一端没入虚空——整座玉京城的地下,早已被织成巨大的傀儡网。
小学版萧小明掏出国子监顺来的朱砂笔,在掌心疾书《破阵曲》。血字腾空瞬间,西市方向传来糖画老翁的吆喝,金丝糖浆如天河倒卷,裹住发狂的童子。银河婴儿突然伸手抓向虚空,从帝王傀儡的残躯里扯出半枚玉蝉——那蝉翼上的纹路,与他颈后条形码完全吻合。
地宫轰然坍塌的刹那,江照雪看见青铜匣上的九龙浮雕化作真身。不是传说中的五爪金龙,而是条被铁链贯穿脊骨的独目虬龙,龙爪正指着银河婴儿心口。
"娘......"婴儿忽然吐出清晰的字句,指尖点在江照雪眉心,"怕......"
雪粒悬停在废墟上空。玉京城八百口古井同时涌出血泉,井绳自行扭结成符咒。江照雪终于明白,这场跨越千年的局,要困住的从来不是帝王,而是她怀中这个本该是镇灵珠化身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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