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永夜之钥
太子妃的尸身尚有余温，李昊握着金钥匙的指节却已泛白。窗外铁灰鹰影盘旋不散，羽翼破空声裹挟着某种古老咒语的嗡鸣，在夜色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殿下！”萧寒翻窗而入，剑尖还滴着守夜太监的血，“禁军半炷香后巡到此地，必须立刻离开。”
李昊没动。他盯着太子妃唇角凝固的黑血，忽然扯开她右臂衣袖——苍白的肌肤上，赫然烙着与金钥匙纹路相同的狼首图腾。
“北狄王族的血契……”萧寒倒吸一口冷气。
李昊用金钥匙尖端挑破图腾，暗紫脓血涌出的瞬间，钥匙突然泛起幽蓝荧光。梳妆台的铜镜应声碎裂，露出后面暗格中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漠北龙城的地宫图？”萧寒展开图纸的手微微发抖，“传说那里藏着蚩尤的……”
“嘘——”李昊突然捂住他的嘴。屋顶瓦片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铁爪扣住飞檐的动静。他抄起烛台砸向房梁，窜出的黑影却快如鬼魅，利爪擦着他咽喉掠过，在颈侧留下三道血痕。
是那只铁灰色巨鹰。
“追！”李昊扯下幔帐缠住伤口，撞破雕花窗跃上屋顶。巨鹰正在月下盘旋，爪间鎏金筒反射着冷光。他甩出藏在袖中的铁蒺藜，却见鹰翅猛然一振，铁蒺藜竟在半空炸成齑粉。
“西域火磷粉！”萧寒挥剑斩断袭来的鹰羽，燃烧的羽毛如流星坠入东宫花园，顷刻引燃大片秋菊。禁军的呼喝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李昊却死死盯着巨鹰飞往的方向——那里是钦天监的观星塔。
两人踏着琉璃瓦疾奔，身后火把长龙渐成合围之势。临近观星塔时，巨鹰突然俯冲入塔顶的气窗。李昊正要跟上，却见塔门缓缓开启，走出个披星纹官袍的佝偻身影。
“十殿下夜观天象，好雅兴。”钦天监正使举起灯笼，浑浊的眼球倒映着李昊颈间的血痕，“可惜紫微星晦暗，恐非吉兆啊。”
李昊眯起眼。老监正手中的灯笼骨架上，分明刻着与金钥匙相同的符文。他忽然笑了：“监正大人掌灯引路，想必早知李某要来取《天官书》残卷？”
老监正浑身一震，灯笼险些脱手。就在这刹那，萧寒的剑已抵住他咽喉：“带路。”
观星塔地窖比想象中更深。穿过三道刻满星图的铁门后，眼前豁然出现一座青铜星盘，盘中央凹槽与金钥匙的形制完全契合。李昊将钥匙插入瞬间，星盘突然开始转动，二十八宿的位置迸发出血红色光芒。
“果然需要王族血祭。”李昊割破掌心按在星盘上，鲜血顺着沟壑流入中央凹槽。地面剧烈震颤，星盘下方裂开深不见底的暗道，腐臭的阴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暗道尽头是座环形地宫，壁上镶嵌的夜明珠照出中央高台——台上悬着口玄铁棺椁，棺盖刻满与金钥匙呼应的狼首纹。李昊正要上前，忽听身后传来机括转动声。
“小心！”萧寒猛地推开李昊，自己却被突然弹出的铁索缠住脚踝倒吊而起。地宫四壁伸出无数弩机，淬毒的箭矢在珠光下泛着幽蓝。
“乾坤倒转，九死一生。”老监正的狂笑从头顶传来，“十殿下可知，这地宫是太宗皇帝为镇杀蚩尤残魂所建？您手中的钥匙，开的可不是什么天门，而是黄泉路！”
李昊恍若未闻。他盯着棺椁表面逐渐亮起的符文，忽然将染血的掌心按在棺盖中央。符文如活物般蠕动起来，玄铁棺椁竟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棺盖缓缓移开半寸。
腥风扑面。棺中躺着的不是尸骸，而是一具青铜面具。面具额心的血玉突然迸射红光，李昊怀中的金钥匙与之共鸣，震得他胸口发闷。当他伸手触碰面具的刹那，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北漠黄沙中矗立的血色祭坛、三皇子与北狄大祭司密谈的身影、太子妃在月下焚烧带血的信笺……最后定格在一双妖异的紫瞳——正是此刻棺中面具的眼眶位置。
“原来是你。”李昊突然冷笑，转身看向暗道入口。阴影中缓缓走出的身影让萧寒瞳孔骤缩——本该死在盐帮内斗的赵九爷，此刻却完好无损地握着淬毒弯刀，独眼泛着与面具血玉同样的红光。
“十殿下好手段。”赵九的嗓音像是砂纸摩擦铁器，“可惜尊主要的不只是商道文书。”他挥刀劈向悬吊萧寒的铁索，“还有您这副能唤醒蚩尤之力的躯壳！”
铁索断裂的瞬间，地宫顶部开始坍塌。李昊抓起青铜面具扣在脸上，血玉触及皮肤的刹那，他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与太子妃如出一辙的狼首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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