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人了

“王姐,你也看着小萤长大的,知根知底的,不用说你也知道小萤平常在家勤快孝顺又听话,这不是到了年纪嘛,我父母的就想给她看个好的,也好让我们的心踏实下来。”赵枚笑着朝媒婆王春燕说到。

齐小萤朦胧醒来时,听到院子里母亲欢快客气的说话声。迷茫的眼睛无神了一会,听到谈话内容又猛的清醒过来。

“可不是,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齐家有个勤快能干长得又好的小闺女,我回娘家一趟都有不少人七拐八拐地问着呢,好女不怕晚,咱可得慢慢地找到可意的人才好。”

王婆拍拍赵枚的手说,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似的,再加上桃红色衣服的装扮,更加显得整个人喜气洋洋。

“这不,我从我手里物色了好多大好青年,挑来选去,我觉得镇上的林秀才家的大儿子林峰与小萤最合适。”王婆和母亲的对话还在继续,齐小萤脑海里立刻闪过了一些画面。

要说林峰,齐小萤倒是在去镇上赶集路过书院的时候远远见到过其人。

因为林峰从不用下地干活,并且家里好吃好喝地养着,从小读书识字,今年十七岁,倒是颇有玉面书生的翩翩之资。

若是齐小萤心里没有装下那个人的话,可能她什么也不惦记,看媒人撮合,父母满意,兴许也会高兴地嫁给林峰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可无奈,那天沉默坚毅的徐烈从头而降,手中的一把猎刀直插老虎心脏的一幕深深刻在了齐小萤心里,并在齐小萤无意偷瞄徐烈背影的时间里悄然生根发芽,直到现在,齐小萤已经无比确定,心里可能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的男人了。

齐小萤快速起身穿好衣服鞋子,用簪子扎好了头发,走去厨房拿了刷牙的柳条枝到水槽前仔细清洗牙齿,用盐水簌簌口,再用清水洗干净了脸。

看到炤台上用竹编的小篮子盖了东西,掀开,里面留了一碗稀粥和两个水煮蛋。

齐小萤就从容地端起粥来喝,时间刚刚好,粥还温着,再把水煮蛋剥开,小小咬一口,蛋黄的鲜香令人食欲大开,就着两个水煮蛋喝完了粥。

齐小萤自觉把碗洗好收起来,再把厨房里的东西规整好,才出到院里。

王婆和母亲似乎已经谈的差不多了,看到齐小萤出来,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着笑了。

但是齐小萤显然心情和她们不一样,院子四周是土砖围起来的,人在院子里说话除非刻意压低声音,否则屋里都能听到。

齐小萤看着自己的婚事自己再不说什么就成定局了,赶紧向母亲使眼色到屋里说悄悄话。

赵枚脸上还带着笑,跟王婆说进屋拿东西,赶忙进了齐小萤在的屋子里。

“怎么了?闺女,有话跟娘说吗?”赵枚走进来,看着起床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又不失青春甜美的女孩,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一想到女儿已经长那么大了,心中一股不舍的情绪不由而生。

“娘,我有心里有人了。”齐小萤在母亲慈爱的眼神注视中,小脸一红,小声地说到。

虽然闺女声音刻意压低,但是几乎就在赵枚耳旁说话,赵枚还是把闺女那含羞带怯的心声听进了耳里,仔细打量闺女那吐露少女心事后的娇羞模样。

“哟,我闺女真是长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偷偷藏了人,做亲娘的也没察觉到,娘亲真是伤心呐。”赵枚故作伤心态调侃女儿,齐小萤一听母亲那略带调笑的音调,就知道母亲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心声,也没对自己自作主张的心事发恼。

“我晚上再跟你和父亲说是谁,但是你要先帮我把王婆说清楚了,我心里有人了,我是认真的。”齐小萤不顾脸上羞红,摇着母亲的手臂撒娇到。

赵枚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女儿是真对谁上心了,也不好这会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草草把女儿婚事定了。

略一思索,走出门去,亲亲热热的跟王婆说,“哎,怪我,要不是闺女提醒我,我还不知道她爹给她留意过一户人家,早前他在我们母女面前提了一嘴,我倒是事到前头,一着急给忘了。”赵枚故作歉意地去拉过王婆的手,又道歉又赔罪的,说了好一番话,才把王婆送出家门。

王婆临出院门还不忘提及是那户人家,语气有些惋惜,好不容易她琢磨着能有一起良缘,奈何姑娘家还有别的缘分,此刻也不好执意凑对,只好做可惜状,不忙又让赵枚弄清楚后再找她细聊。

两人一起一送,相执其手,好像没有发生她们意料之外的事情一样,还像往常般和和气气。

齐小萤看着母亲跟王婆说清楚后,转身去洗澡房把自己换洗下来的衣服,打水装盆子里,放点皂角,用洗衣棒轻轻捶打带有些泥迹的地方。

赵枚送完人回来,看着闺女安静洗衣服的背影,虽然想现在就问女儿那人是谁,但是想着闺女说晚上再说,也好,等老头子做完农活来再一起说吧。

也不管其他的了,聊天耽误了点时间,现在也是做农活的好时候。回屋收拾了会儿,拿上一把镰刀,挎上一个竹篮子,赵枚就走去田里,去帮着丈夫割点杂草,回来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去田里挖些红薯回来。

齐小萤把洗好的衣服晾好后,看着母亲走后空荡的家里,想着后院里的鸡应该还没喂,就走去后院那边。

齐小萤家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好的,有前后院,位置在村口不远处,进进出出都经过院口。农村地方盖房子讲究点的会布置前后院,前院给平常串门聊天的人空置出了一大片空地,院里还种有一棵香椿树,长了几年,枝叶粗壮,夏天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而后院分为三个部分,一处划出来做了茅房,一处做菜园,一处搭了架子,围了篱笆拿来养鸡。

齐小萤就熟练地走到后院菜地里去掐菜花。家里特意种了一小片菜花,既可以炒菜吃,也可以喂鸡,而且营养价值颇高,菜花撑得又快,实在是方便实惠。

家里养了三只母鸡,两只公鸡,母鸡可以下蛋后基本上天天都可以捡到两三个鸡蛋,母亲说过了春,母鸡可能就可以孵小鸡了,到时候家里可能就有一小串的小黄鸡跟在母鸡后边了。

齐小萤爱吃鸡蛋,家里父母亲舍不得天天吃鸡蛋,但是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隔个一两天就煮几个鸡蛋全家人一起或者单独给她吃,攒起来的拿到镇上去卖补贴家用。

齐小萤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齐恺15岁时应征入伍了,隔两三年才能回家一趟,二哥齐昕不乐意一辈子伺候田地,跟着村里的亲二叔齐惠去镇上酒店里跑腿去了,有时过节或休假时回来,两人都还没成家,但是也都定下了婚事,只是两个人都还不想成家那么快。

只有齐小萤因为是父母的老来得女,从小就被呵护着长大,年纪大的两个哥哥也比较疼爱这个娇嫩可爱的妹妹,舍不得妹妹去干繁重的农活,但也一直留在父母身边长大。

从齐小萤懂事起,全家人一致同意请上门夫子教导妹妹读书识字,平常也只让妹妹分担一些家里的活计,在母亲身边学学缝补刺绣这些。

这次王婆上门,不仅是她觉得林峰跟齐小萤般配,而是林峰的母亲刘桂花托她帮着相看一个好姑娘来促成好事。

王婆在心里想了一圈,勤快、孝顺、识字、漂亮……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姐妹赵枚的小闺女齐小萤。

但是无奈姐妹家里可能另有良人相配,只好再多帮看看其他家的好闺女了。

齐小萤喂完鸡后,看看日头,时间也不早了,可以准备午饭了,今天农活可能有点多,要给父母亲送饭到田地里。

想着,拔了点菠菜,走到前院的水井旁,打了半桶水上来,倒在洗菜盆里,认真把菠菜清洗了两遍,又拿出了几颗小蒜头剥好备用。

去到厨房里挂有腊肉的地方割了一小块下来,过一遍水后,切片放好。

把锅洗好,点火……弄了好久,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出锅了,得过父亲的指点,炒菜还是有点样子的。

又去煮粥的锅里用大盘子装了几乎满满一盘,用个小碗装出自己中午要吃的菜,就把剩下的两盘菜和一大盘粥装到小提篮里。

把小碗菜锁到木制的橱柜里后,带个草帽,齐小萤就向着自家的田地里走去给父母送午饭。

一路走,碰到要回家吃饭的村民,都笑着喊人打招呼。

走过去好远,还有人扭头羡慕齐家的孝顺闺女说:“老齐家会养女儿啊,瞧瞧,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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