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明推开家门时,手机显示10:23。塑料袋里的豆浆已经不怎么烫手,两根油条蔫巴巴地搭在塑料盒边缘。客厅窗帘半开着,阳光斜射在电脑屏幕上反光,晃得他眯起眼。
薇瑟琳端在电竞椅上,显示屏里正播着蒙德城的画面,旅行者举着无锋剑跟丘丘人互砍。
"趁热吃两口?"顾天明把包子搁在桌子上,塑料袋窸窣声惊动了她。薇瑟琳看了一眼,转头又把视线转向电脑屏幕。
顾天明见女友这么入迷,有些好笑。
“早就给你安利了你一直不玩,怎么样,这游戏确实好玩吧,抽空把包子吃了啊!”
顾天明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风魔龙正在肆虐蒙德城。“宝贝的进度还挺快啊,别玩太晚啊,一会儿咱们还得去接姐姐。”
今早醒的太早,顾天明打了两个哈欠,想起来昨天下班的时候还有几个程序没写完,别揉眼睛边走到客厅,打开笔记本,继续昨天的工作,随手往旁边一摸,发现速溶咖啡已经喝完了,只能作罢。
书房里的空调突然发出异响,出风口飘落的微风不知何时变成了细小的冰晶落在机械键盘缝隙里。薇瑟琳搭在鼠标上的手指微微发颤,屏幕里的旅行者正将手掌贴上蒙德七天神像,风元素纹路在游戏界面泛起涟漪。
窗外的阳光在顾天明的笔记本键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正皱眉核对程序报表,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蓝牙耳机里传来同事的语音消息:"第三季度的营收数据……"他下意识瞥了眼书房紧闭的磨砂玻璃门,薇瑟琳的游戏音效隐约渗入耳膜。
薇瑟琳的脊椎突然绷直。当游戏角色触发"获得风元素力"的过场动画时,她后颈寒毛根根竖起,仿佛有冰棱顺着脊柱生长。显示屏蓝光在无框眼镜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晕,倒映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客厅里的顾天明扯了扯领口:"你开冷气了?"他转身望向紧闭的书房门,磨砂玻璃上不知何时凝了层白霜。微波炉"叮"的提示音与游戏内神像共鸣音效同时响起,震得他太阳穴突跳。
书房内的温度计显示24℃,实际体感却逼近零度。薇瑟琳的左手无意识抠着桌沿,那里刚结出薄冰——上周被叶凌霜嫌弃太滑而贴的防撞条,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开裂声。游戏角色在教堂广场释放元素战技的瞬间,窗台绿萝叶片突然爬满霜纹。
"霜霜,你怎么把空调温度开这么低啊?"顾天明敲了敲门板,指节触到冰凉的霜花时顿了顿。他瞥见门缝渗出丝丝白雾,在地板瓷砖蔓延成放射状冰晶网络。
薇瑟琳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移动鼠标。当角色传送到风起地时,蓝牙音箱突然爆出尖锐电流声。
顾天明推开书房门的瞬间,鼻腔灌入针扎般的寒气。门槛内侧的地砖蒙着层半透明薄霜,鞋底踩上去发出细沙摩擦似的声响。
四十五瓦的吸顶灯在冰晶折射下泛着冷调白光,整个房间像被装进老式冰箱的速冻层。书柜玻璃蒙着蛛网状的霜纹,许多书本的封面上都凝着冰碴。人体工学椅的金属支架结满白霜,调节旋钮冻在15度倾斜角。
薇瑟琳保持着标准坐姿,后颈碎发挂着冰珠。她的右手悬在鼠标上方半寸,指尖凝着层薄冰,左手指关节抵着下巴,这个思考动作让袖口与桌面冻在了一起。呼吸间的白雾规律地喷在显示屏边缘,在那里积出条两毫米高的冰棱。
华硕显示器的边框爬满霜花,但屏幕里的蒙德城依旧阳光明媚。风魔龙特瓦林正掠过教堂尖顶,角色面板上的安柏还在傻笑。当顾天明的视线移到主机箱时,发现侧面散热孔喷出的白雾已经冻成冰丝,像蜘蛛网般粘在插线板上。
键盘上的霜层薄得能看清键帽字母,WASD键位的冰晶明显更厚。薇瑟琳左手边的马克杯里,冷萃咖啡保持着倾倒瞬间的波浪状,表面冻着三粒没化开的方糖。
顾天明注意到空调遥控器躺在打印机上,液晶屏显示"26℃制热模式",但出风口垂下的冰棱已有食指长。当他试图触碰书桌时,发现木纹里的冰晶正在缓慢生长,松木纹理间渗出细小的六棱冰花。
薇瑟琳的睫毛挂着霜,虹膜倒映着游戏里的七天神像。角色每释放一次元素战技,她搭在腿间的左手就会无意识抽搐,羊绒毯表面随之绽开新的霜纹。
电脑主机的嗡嗡声变得沉闷,像是轴承里卡着冰渣。顾天明看见机箱侧透玻璃内,显卡风扇的RGB灯在霜雾中晕染成团冷色光斑。显示屏突然轻微闪烁,游戏内角色血条旁的低体力标志,与现实温度计显示的"3℃"形成双重提示。
顾天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好像真的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在他女朋友身上了,书房里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这显然无法用科学来解释。难道刚才叶凌霜说的都是真的?联想到这几天夜里女友那越来越频繁的梦话,顾天明打了个寒颤,她真的是来自提瓦特大陆至冬国的女皇?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从顾天明心中升起,没想到小时候一直憧憬的超自然展开,在沉寂了二十多年后,竟然以这种形式展现在他面前。
与此同时,在电脑前端坐的薇瑟琳,心中的震惊一点都不比顾天明少。刚从这个世界醒来时,她无法从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元素力的流动,但是刚才,在她操控游戏中的角色触碰蒙德城广场中央的那个最大的七天神像时,不知怎的,体内突然凭空涌现一股冰元素力。
这股冰元素力既熟悉,又陌生,似乎沉寂了很久,又似乎是凭空出现。但是,薇瑟琳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股冰元素力,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这股冰元素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最终,从她的指尖泄出,让整个书房蒙上一层冰霜。而且,薇瑟琳还发现,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似乎没有抵御严寒的能力,书房此时的温度已经逼近零度,薇瑟琳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身为冰雪精灵的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身体发冷的滋味。
那股冰元素力好像从薇瑟琳的指尖泄出去后,体内就再也感受不到新的冰元素力了,来的快,去的也快。薇瑟琳还没搞清楚这股冰元素力从何而来,突然感受到鼻翼抽动几下。
这个细微的痉挛从山根蔓延到后颈,激得发梢冰珠簌簌掉落。她猛地仰起头,喉间发出声幼猫似的呜咽,右手死死攥住鼠标,指节在防滑贴上压出苍白的月牙印。
第一波寒颤自尾椎骨窜上颅顶时,显示屏里的蒙德城正处于夜色中。她本能地屏住呼吸,冻红的鼻尖皱成团,睫毛上凝结的霜花随着面部肌肉颤动。当失控的气流从胸腔炸开时,喉管里迸出串冰晶相撞般的清响——"阿嚏!"
………
正午阳光以47度角刺破云层,在CBD玻璃幕墙上劈出锐利光斑。外卖电瓶车在楼宇阴影间蛇行,保温箱蒸腾的白雾刚离地两米就被北风扯碎。银杏叶在斑马线尽头堆成金箔漩涡,被环卫车吸走的瞬间,穿羽绒服的白领们正缩着脖子小跑过绿灯倒计时。高架桥堵成暗红色的静脉,车载电台同时报出零下3℃与火锅店排号数。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出租屋内,顾天明把刚冲好的感冒灵颗粒放到茶几上,皱着眉头,冲沙发上不时打喷嚏的薇瑟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是来自提瓦特至冬国的冰神?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薇瑟琳用指尖摩挲着杯壁,苍白唇色被褐色药液染出些许暖调:“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顾天明,旅行者他们在天空岛与天理的战斗好像失败了,我准备多年的七颗神之心也没起到计划中的效果,提瓦特被深渊全面入侵,比五百年前的那次坎瑞亚之灾更为严重。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提瓦特的最后记忆,是皮耶罗背叛了我…”
薇瑟琳盯着杯中的冲剂,缓缓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个世界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元素力,但是刚才,在操控你说的那个原神的游戏角色时,我体内突然凭空出现了一股冰元素力,不受我的控制”
薇瑟琳抬起头,盯着顾天明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是这个世界必定和提瓦特有某种联系。刚才那股莫名其妙的冰元素力就是佐证。原神这个游戏究竟是何人所创?为何能记录我们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额……”顾天明挠了挠头,喉结滚动的声音在空调嗡鸣中格外清晰:"米哈游...上海米哈游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2年由三位交大毕业生创立......"他的声音突然卡壳,瞳孔在镜片后急剧收缩:“先不谈这个,如果你真的是来自异界的女皇,那霜霜呢?我的女友哪里去了,你不会把她夺舍了吧!”
各种超现实的展开冲击着学了二十多年唯物主义的青年,还没有来得及从异界来客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就突然惊恐得意识到,如果来自异界的女皇真的夺舍了叶凌霜,那他那为可爱又粘人的女友,岂不是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死亡了?
悲伤的眼泪刚汇集到眼眶中还未来得及流下,清冷的声音就从对面传来:“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么,她还活着。严格来讲,这具身体处于一体双魂的状态,只不过现在是由我的意识主导罢了。”
“是么!”顾天明一喜,“那你放她出来跟我说说话!”
“很遗憾…”薇瑟琳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这具身体恢复能力出乎意料得强大,喝了一剂药,感冒症状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并不清楚,是如何降临在这具身体里的,而且现在我无法使用任何元素力,我也不知道如何唤醒她的意识。不过你放心,我能感知到她,状态很好,没有生命危险。这一点,我没有必要骗你。”
薇瑟琳缓步走到窗前,羊毛袜在地砖上碾出轻微吱呀声。她右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接缝处的白漆剥落点。冬至正午的阳光直入虹膜,迫使她眯起左眼,右眼则保持凝视——对面写字楼玻璃幕墙的反光碎片里,无数个太阳在同时灼烧。
“如果你想要叶凌霜回来,就得帮我重返提瓦特,返回提瓦特的秘密或许就藏在原神这个游戏里面,或者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组织——米哈游。”
薇瑟琳还想再说什么,被顾天明的声音打断,回过头来,发现他正在手忙脚乱得穿衣服。
“寻找让你重返提瓦特的事情以后再说,咱们该去接机了,我姐今天就从俄罗斯留学归来了。点名道姓让你去呢,昨天都说好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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