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珍轩888包厢里，水晶吊灯在转盘玻璃上折射出碎钻似的光斑。顾琳把羊绒大衣往椅背一搭，露出剪裁利落的黑色高领毛衣："霜霜坐我边上！让那臭小子负责烫碗筷。"
顾天明拎着茶壶挨个冲洗餐具，热水浇在瓷碗上腾起白雾。薇瑟琳习惯性将边角折成等边三角形——这是她批阅公文时折纸角的习惯。
"姐尝尝这个冰镇海胆。"顾天明转动玻璃台，贝壳边缘的冰晶在灯光下闪烁。薇瑟琳用余光观察顾琳的反应，对方正专注地挑拣蟹腿肉，虎口握钳的姿势与凯瑟琳握剑的手势神似。
"顾琳姐看过《北方档案馆》那本书吗？"薇瑟琳舀着蟹黄豆腐突然发问，"里面提到十八世纪北欧有个女王，喜欢在雪天骑马巡视边境。"
"你说的是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吧？"顾琳掰开蟹钳轻笑，"我在斯德哥尔摩参观过她的夏宫。"她将蟹肉蘸满姜醋，汤汁滴落的位置恰是转盘上冰雕城堡的塔尖投影。
服务员送来法式焗蜗牛时，薇瑟琳用银勺轻敲杯沿："听说那个女王有本加密日记，要用冰水浸透才能显字。"这是凯瑟琳当年教她的情报传递方法。
"你这是谍战片看多了。"顾琳笑着把蒜香面包推过来，"真要这么麻烦，不如直接发电子文档。"她撕面包时手腕翻转的弧度，与凯瑟琳展开羊皮卷轴的动作如出一辙。
窗外陆家嘴的霓虹渐次亮起，薇瑟琳指着环球金融中心："听说顶楼观景台像冰雪城堡的瞭望塔？"
"那是安藤忠雄的设计，现代极简风。"顾琳擦着手指点评，"你要真喜欢城堡，下次带你去新天鹅堡。"她低头时后颈微弯的曲线，让薇瑟琳想起凯瑟琳俯身查看边境地图的姿态。
当甜品车推进芒果冰沙时，薇瑟琳突然伸手触碰顾琳的珍珠耳钉："这种水滴造型，很像古代北欧王室徽章上的元素。"
"Tiffany经典款而已。"顾琳下意识摸了摸耳垂，"你要喜欢，让天明送你一对。"她转动座椅时发梢扬起的气息，混着雪松与檀香，与冬宫书房熏香配方惊人相似。
"听说俄罗斯有种雪松..."薇瑟琳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去的莫斯科国立大学。"顾琳搅动着咖啡，"圣彼得堡只待了三天，冬宫走马观花看了圈。"她抿唇时左颊浮现的梨涡，与凯瑟琳临死前最后的微笑重叠。
顾天明敲敲桌子："你俩别光聊建筑史啊！"他正把剥好的虾仁堆成雪山。顾琳突然抢走最顶端的虾仁，挑眉的模样让薇瑟琳心脏骤缩——五百年前凯瑟琳抢她糖果时也是这个表情。
服务员收拾餐盘时，薇瑟琳的餐巾滑落在地。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顾琳发丝扫过她手背的触感，与记忆里姐姐临终前的抚摸分毫不差。
"姐姐相信前世今生吗？"薇瑟琳攥着餐巾突然发问。
顾琳愣了两秒大笑："要真有前世，我肯定是饿死的！"她指着满桌残羹，"哪像现在吃遍米其林。"笑声在包厢回荡，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
"霜霜尝尝这个醉蟹。"顾琳用公筷夹了块带膏的，"去年中秋咱们在阳澄湖，你把黄酒当饮料喝，吓得船老大差点报警。"
薇瑟琳的筷子尖在蟹壳上顿了顿："最近胃不太好..."她记得叶凌霜备忘录里写着"酒精过敏"，但顾天明的微信记录显示上个月还喝过红酒。
顾天明舀了勺热汤打岔："姐你记错了，去年中秋我们在家涮火锅。"
"是吗？"顾琳抿了口杨梅汁，"可我手机里还有霜霜举着蟹壳傻笑的照片。"她作势要翻相册，薇瑟琳的勺子"当啷"磕在骨碟上。
"可能...可能那天高兴破例了。"薇瑟琳低头挑蟹肉，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顾琳突然伸手撩开她额发："你以前刘海不是往左分的？"
"美容院新剪的..."薇瑟琳往后缩了缩，后颈撞到椅背的软垫。顾天明把冰镇酸梅汤推过来："她现在跟着美妆博主学造型，三天换个风格。"
顾琳的指尖在玻璃杯沿画圈："上周视频还说等我回来染粉头发，怎么改黑茶色了？"
"临时...临时改了主意。"薇瑟琳的指甲掐进掌心。顾天明在桌下轻拍她膝盖："我姐带的那瓶伏特加可算派上用场了，染发剂调色正合适。"
服务员进来换骨碟，顾琳顺势转了话题："还记得大二那年，你非说三文鱼刺身要配蓝莓酱..."
"现在流行柚子醋。"薇瑟琳抢答太快，尾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顾琳的叉子在瓷盘上拖出细响："也是，你都三年没碰过蓝莓了。"
顾天明突然举起手机："姐你看这个！"屏幕上是他们去年在迪士尼的合照，"霜霜当时非说旋转木马有隐藏彩蛋。"
照片里真正的叶凌霜正对着镜头比心，薇瑟琳僵笑着附和："现在看真幼稚..."
"你当时拽着工作人员问了三遍地图。"顾琳笑着把手机转回来，"非说第三匹白马的眼睛会变色。"她突然凑近薇瑟琳耳侧，"今天怎么不戴那对雪花耳钉了？"
薇瑟琳下意识摸耳垂："换风格了..."顾天明往她碗里堆虾仁："我送的珍珠耳钉不比雪花好看？"
窗外烟花炸开的瞬间，顾琳眯起眼睛："霜霜你记不记得..."她故意拖长音调，"我们第一次看烟花是在..."
"外滩！"薇瑟琳脱口而出。顾天明在桌下轻踢她脚尖——小声说了句什么，薇瑟琳没听清。
"错了哦。"顾琳用叉子戳破慕斯蛋糕的巧克力壳，"是崇明岛农家乐，那年你被窜天猴吓得钻桌底。"
薇瑟琳的勺子陷进杨枝甘露里："最近记性差..."顾琳突然伸手揉她头发："让你总熬夜追剧！"
顾天明趁机插话："姐你尝尝这个杏仁豆腐，霜霜特意点的。"
"她以前最讨厌杏仁味..."顾琳舀了勺慢悠悠搅动，"说像止咳糖浆。"突然抬头笑出声，"该不会是替我点的吧？"
薇瑟琳如释重负地点头，脖颈渗出细汗。顾琳的虎牙咬着叉子尖："算你有良心。"转头又戳顾天明，"你看看霜霜多贴心！"
她突然伸手抹掉薇瑟琳嘴角的奶油，"多大人了还吃满脸。"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薇瑟琳僵住。记忆里凯瑟琳最后一次替她擦脸，是在处刑前夜。
"发什么呆？"顾琳在她眼前挥手，"不会真醉在杨梅汁里了吧？"
顾琳突然凑近薇瑟琳："你身上有股雪松香..."她深深吸气，"以前都是柑橘调的。"
"新买的..."薇瑟琳话没说完，顾琳又接着说："适合你，比之前那个甜腻腻的好闻。"
顾琳舀着杨枝甘露里的西柚粒，余光扫过薇瑟琳叠成三角形的餐巾——叶凌霜向来是胡乱揉成团的。她突然用勺子敲敲杯沿："霜霜你记不记得，去年帮我改论文格式那回......"
"啊？"薇瑟琳的银勺在芒果块上顿了顿，"是...数据分析那部分？"
"是文献综述。"顾琳的指甲在玻璃杯上划出轻响，"你当时非说APA格式必须用Times New Roman。"她突然伸手撩开薇瑟琳的刘海，"怎么突然戴起发卡了？"
顾天明往薇瑟琳碗里堆虾仁："她现在跟着美妆博主学......"
"没问你。"顾琳用筷子尖点他手背，"霜霜自己说。"
薇瑟琳摸了下水晶发卡："突然想改个发型哈哈......"
顾琳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顾琳瞥见是实验室座机来电。她举着手机起身："可能是试剂出问题了，我接个电话。"
走廊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pH值异常？...我二十分钟后到...把恒温箱调到4℃......"
回到包厢时，顾琳抓起椅背上的帆布包："培养皿污染了，得回去重做实验。"她往嘴里塞了块榴莲酥，口红蹭到虎牙上，"你俩慢慢吃，我回实验室住。"
"姐我送你！"顾天明抓起车钥匙。
"不用，地铁直达。"顾琳把充电宝塞进包，"霜霜脸色不好，你早点送她回去。"转身时突然回头，"对了，你上回借我的《细胞生物学》还在吧？"
薇瑟琳刚要开口，顾天明抢答："在书房第三个书架！"
"错。"顾琳晃了晃钥匙扣，"我借的是《分子遗传学》。"她盯着薇瑟琳轻笑，"看来霜霜真该少熬夜了。"
…………
地铁摇晃中，顾琳点开和叶凌霜的聊天记录，上周还在讨论《细胞生物学》的借书问题。那个说要帮她在图书馆占座的人，今天却连她专业书都记混了。
实验室白炽灯下，顾琳把培养皿放进离心机。手机突然弹出叶凌霜旧照——是去年在图书馆拍的，照片里的人正歪着头咬笔杆，神态表情，和今天的叶凌霜完全不同。
“也许是我想多了……”顾琳叹了口气，盖下复杂的念头，专心开始做实验。
…………
回家路上，薇瑟琳望着车窗上凝结的冰花出神。顾天明突然开口："我姐读书时是实验室组长，最擅长观察细节......"
"她已经开始怀疑了"薇瑟琳的指尖划过车窗玻璃的水渍，"我们隐瞒不了多久。"
顾天明手握着方向盘："那不如……直接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吧，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好！"薇瑟琳呼出的空气在车窗上凝成白雾，"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姐姐真相"
顾天明诧异得看了薇瑟琳一眼：“这么干脆？按照小说情节的发展，这种穿越者的身份不应该保密么，不应该随随便便告诉普通人。”
“没什么好保密的。”薇瑟琳紧握双拳，体内还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冰元素力，“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返回提瓦特的方法，至冬国都没有了，我空有一个女皇的头衔又有何用？”
“而且……”薇瑟琳翻着手机，查看着顾琳朋友圈的照片，琥珀色，泛着轻微蓝光的瞳孔，流露一丝缅怀：“姐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她也许能帮助我重返提瓦特。”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老姐她没表现出什么超能力啊？”顾天明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屏幕缩小，看看前方拥堵的长度有多少，皱眉思考着：“对了，你在机场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姐姐吧？”
“顾琳姐姐，和我去时多年的姐姐，凯瑟琳，长得一模一样。”
顾天明猛打方向盘，轮胎擦着护栏刮出火星。他把车停在路边，不敢置信得看着薇瑟琳：“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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