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然扶着毛驴的背,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玉的肉身,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伸手从怀里掏出玉瓶,张开手掌将玉瓶里的绿色珠子倒了出来,然后看着阿玉说:“阿玉同学,你把这珠子吃了,然后你就能复活了。”
阿玉小心翼翼的飘到近前,伸手去拿那个珠子。她身为鬼,本来应该接触不了这些实物的,却可以拿起那珠子。
白方然再次叮嘱道:“不要碰到我,我身上有毒,你扛不住。”
阿玉将那珠子拿在手里,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把它吃到肚里就可以了吗?还有什么步骤吗?”
白方然说:“吃到肚里就行。”
阿玉把那个珠子放进嘴里,咽到了肚中,只见珠子在她肚子里迅速扩散开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绿色的光芒之中,接着她不受控制的,直直的向着自己的肉身冲去。精神恍惚的刹那之后,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她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胳膊。
妹子也走了过来,十分激动的说:“阿玉,你活过来了,哈哈哈,你活过来了。”
阿玉激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久违的触感与温度。她兴奋的下了床,刚想走两步却差点摔倒,旁边的妹子急忙用双手扶住她。
白方然说:“你刚刚回到肉身,还有些不习惯,多走两步就好了。”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床前,扑通一下躺到床上。“我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就不和你们聊了。”说完白方然就闭上了眼。
阿玉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白方然不会有事吧?”小道童仔细打量了一番白方然,很有信心的说:“应该不会有事的,我看他气息平稳,只是有些乏力。这屋里也没别的地方休息,要不然我带你们去隔壁的屋子休息吧。”
妹子还有些不放心,但折腾了一晚,她也有些累了,便搀扶着阿玉和小道童一起离开。
见屋里没有了别人,黑狼瞪着大毛驴有些嘲笑似的说:“哎呀,你还敢露面呢,你这是躲到哪里去了?你跟这小子有什么关系?”
大毛驴呵呵笑道。“救命之恩,你看不见吗?我不背着回来,他早就死在半路上了,多大的人情。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否则我就让这小子把你给剁了。”
黑狼嗤笑一声:“救命恩人?你别看这小子现在躺在那不动了,身体很虚弱,他爬起来撒个尿的功夫都能把你给宰了。你小子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还躲起来呢?”
“这叫暂避锋芒,你懂不懂?我难道还硬着头皮在那等死吗?”
黑狼讥笑道:““别整天懂不懂的,你懂个锤子!你也就这会儿说话正常点儿,平时脑子就那点屁事儿。你是不是躲到哪个驴窝马窝里去了?最近也没闲着吧?”
“怎么着,我躲起来的时候还不能休闲娱乐一下了吗?我这兴趣爱好又没有什么危害,还给那些母驴母马带来了快乐,有什么不好的。也就是这边母狼比较少,要不然你也闲不着,别在那自命清高,咱就说那些母狗不能凑合一下吗?都长得差不多了。这么挑干什么?”
黑狼有些不耐烦的说:“行行行,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出去吧。”
大毛驴猛吸了两口气,“我似乎闻到了母驴的味道。这道观有点意思,等我去找找。今天累了一天,也该犒劳一下自己了。”说完他就转身出了门。
过了没多久,外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没一会儿,大毛驴就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哎哟,可疼死我了,蛋差点都让给踢碎了,这小道观还真不一般,那头母驴竟然会点功夫,我都打不过他。疼啊,是真疼啊,好久没有这么疼了,现在我都有点看破红尘,再也不想那事了。记得我没本事的时候,被人这么踢过,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还被人踢。真疼啊!”大毛驴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屋子,往地上一趴,哼哼嘿嘿的叫唤起来。
黑狼瞪了他一眼,很有些瞧不上,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能是觉得跟他说话跌份。
第2天,八点多钟。白方然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下了床。狠狠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许多。
旁边的大毛驴见他醒了过来。贱兮兮的笑着说:“你可总算醒了,这一觉可真能睡呀。”
“是啊,睡醒了!昨天辛苦你了,把我带回来。”
“可不只是昨天辛苦,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我都守着你呢,我是生怕你受伤,就你这小体格昨天晚上别人拿刀把你给宰了你也不知道,我是真不放心你呀。我对你这一片真心,你可要记住啊。别老整这些受苦挨累的活给我干,昨天我跑了一路,口干舌燥的。”
白方然知道不能惯着这头大毛驴。“你整天忙大事,活动活动有什么不好?舒筋活血你懂不懂?”
大毛驴讪讪的说:“行,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你记得我这份恩情就行了,具体就是昨天带了你一路外加守了一晚上。我看你们这个道观里有一头小母驴,你懂我的意思,不用我说太明白吧。”
白方然撇撇嘴。“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可没说要帮你欺负有脑子的小毛驴,再说这是道观主人的毛驴。你也别想着让我牵线搭桥。”
大毛驴贱笑嘻嘻的说:“你看你说什么外道话?你帮我,我帮你,大家互相帮忙,你帮我给那头小毛驴说和说和,我帮你给那个妹子说和说和。这不就行了吗?我又不是让你白帮忙。”
白方然有些生气的说:“你胡说些什么。”
大毛驴笑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跟那个妹子配种,你们这些人说话太不直接了,太不利索了,我直接替你跟她说说,她说不定就同意了,这一下省去了多少麻烦。有什么不好的?”
白方然怒气冲冲的说:“大毛驴,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有人在跟前,除了你和我之外,有别人在跟前的时候,你敢再说这些事,我把你那根棍棍,给你生生的揪下来。你懂了吗?就硬生生的就给拽下来。”
大毛驴听的浑身抽搐,心跳都快了许多,连忙客客气气的求饶。“我只是说说而已。都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太直接了,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这事了,唉,说起来我也是好心好意,想帮帮你的忙。咱没有坏心思,像我这种善良的驴能有什么坏心思。你不接受我的好意呢,也不用生我的气,更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忘了我对你的好。”
白方然有些不耐烦的说:“行,你赶紧滚吧。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现在暂时不想看见你。”
大毛驴站起身来,乐呵呵的说:“也好,今天早晨我还没吃饭呢,后山草还挺多的,我去吃点草,顺便找机会跟那头小母驴好好聊聊。”
黑狼问道:“白方然,我现在还要继续替你看着妹子吗?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白方然说:“那你先待在这里吧,我没有彻底恢复。要是有什么事。应付不过来,可能还要你帮忙。”
黑狼说:“那行吧,那我在屋里多睡一会儿,昨天夜里那头大毛驴鬼叫了一晚上,让我都没睡好。”
白方然伸了伸胳膊腿儿,溜溜达达地出了屋子。就见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阿玉和妹子正坐在桌子边聊着天。
小道童看白方然出来了,急忙迎上来,笑呵呵的说:“哎呀。白老师,你可醒过来了,赶紧开饭吧。饭都准备老半天了。阿玉同学他们非要等你起来再吃。”
白方然不免心里暖暖的,冲着阿玉和妹子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到桌子边。
阿玉问道:“白方然同学,怎么样了?毒解了没有?我看你精神挺好的。”
白方然伸手打出一拳,隐隐传来破空之声。“还可以。明天就能好彻底了,不过我的一身正气可能还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彻底恢复。”
妹子很是好奇的问道:“白方然同学,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这不像是咱们大学生应该知道的事。”
白方然眼前划过一道道往昔的景象,叹口气说:“我不就是奇人异士吗?上次跟你说了呀。”
妹子笑呵呵的说:“上次事情挺忙,这次有空你仔细说说。你到底都是跟谁学的?怎么一个大学生就能学这些东西呢?而且我看你的本领好像还不低呢,还认识这些会说话的狼呀,毛驴呀。”
这时,小道童端着包子,放到桌子上。又拿了一点辣萝卜咸菜,摆到桌子上。
白方然看着妹子那好奇的眼睛,拿起一个包子。“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边吃边说吧。”说着他就往后退了退椅子,免得说话的时候口水溅到包子上。
妹子很是惊讶的说:“没想到你还能说呢,我以为你会说。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情。”
“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当然我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可以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们。至于那不能说的事情,跟你们说也只会害了你们,甚至害了我。”
阿玉有些小惊悚的笑了,“真的这么严重啊,不会的吧?”说着她还真有点小害怕。
妹子在一旁说:“哎,阿玉你放心吧,白方然不是说了吗?不该我们知道的事情他不会说的,白方然同学你给我讲讲吧。”
白方然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讲起了往事。白方然是个孤儿,由他体弱多病的爷爷一手养大。从他记事的时候起,他就没见过爹妈的样子,据他的爷爷说,他爹妈是在煤矿里挖煤的时候死掉了。煤矿主给了他们一些钱。爷爷用一部分钱给自己买药续命,用一部分钱抚养白方然。白方然的老爹兄弟一个,没有姐妹。他的爷爷也是当初信了邪,只生了一个孩子。老年丧子想再生一个也不可能了。白方然的母亲倒是还有一个弟弟,但这个弟弟并不怎么关心他们,反而经常大呼小叫的过来,问他的爷爷要些钱,因为他的弟弟觉得白方然的母亲死掉的那笔钱里应该给他一部分。好在爷爷把钱藏得很好。白方然的舅舅来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钱。
白方然很厌恶这个舅舅,也很厌恶他的姥姥姥爷,不帮忙就算了,还总添乱。因为他无父无母,村里那些闲的蛋疼的熊孩子,经常合起伙来欺负他。好在白方然有股子狠劲,拿着菜刀追杀了熊孩子一阵,就再也没有人找他麻烦了。
他总是一个人上学放学写作业,或者坐在爷爷的院子里捏泥巴。小时候家里有一台彩色电视,白方然很喜欢看电视。白方然最喜欢用泥巴,捏出爸爸妈妈和他自己,然后过家家似的靠着自己并不丰富的想象力,让他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听到这里的时候,妹子和阿玉眼泪汪汪,包子都吃得慢了几分,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白方然,白方然却仍旧是一脸的平静。
白方然小时候也算是心灵手巧,会捏自行车,小轿车,电动车还会捏牛羊。他给他们一家三口,捏了一个大大的房子,捏了一群牛羊,捏了几十辆轿车,自行车电动车。他能想到的美好生活,全都用泥巴捏了出来。爷爷经常斜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白方然捏泥巴。
白方然总是一个人,但他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反而很享受这种一个人的生活。爷爷并不怎么关心他的学习,因为白方然的成绩很好。他从小就有一种自发的自律性,不需要人操心。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来到了村子。他当时骑着一辆破旧的电摩托车,沿着村子缓缓的往前行,四下里张望,仿佛在找些什么。不久他就看到了白方然,然后他停下车,仔细打量着白方然。白方然眼角余光看到有人在看他,便抬起了头。
年轻人把车停到白方然家门口,迈步走进了院子。他拍了拍白方然的头,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和白方然的爷爷聊了一会。之后他就在白方然家住下了,并收了白方然做他徒弟,教会了他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本来年轻人是不想让白方然去上学的。白方然觉得上学并不耽误他们的事情。人生那么短,他想多经历一些。至于那头黑狼,是他到这里之后 在一座山里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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