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困局

次日,御书房内,烛影摇曳,殿宇沉寂。昨日边境突发战报尚未平息,今日的朝堂上更显得压抑紧张。众臣面露忧色,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神色沉稳中却掩不住一丝焦虑。太子涂昱目光冷峻,次子涂凌神情从容,其他皇子各自低眉顺眼,似在等待父皇的旨意。

纪珩站在殿中央,他一身玄黑长袍,面无表情,但那双深邃眼眸似能洞察人心。昨日初见时,他以一番话语震慑了在场所有人;今日,他的身影依旧引人注目。

“诸卿可知,边境战事突变,北境粮草营已遭敌军偷袭,”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大胤如今内忧外患交织,民生凋敝,朕需明白大楚此行究竟意图何在。”

太子涂昱立刻发问:“纪使,此番来京,是否真为议和?若大楚心存诚意,又为何边境屡见战火?”

纪珩微微抬眸,语气沉稳回答:“太子殿下所言有理。边境之事,本就错综复杂,战火连绵非一日之功。大楚新帝年幼,摄政权臣操控朝纲,此番议和,正是欲以和平为名,缓解边疆苦难,换取短暂安定。”

殿中气氛骤然凝重。次子涂凌轻声问道:“但此举是否只是大楚为缓兵之计?我等岂能因一时休战而放松警惕?”

纪珩神色一凝,回答道:“涂二殿下所虑并非无凭。然则,战争之苦,百姓皆知,若真以和平换取安定,岂不为两国长久之计?当然,此中利弊,尚待双方深究。”

正说间,殿外急促脚步声骤起,一名御前侍卫气喘吁吁冲入大殿,低声报告:“陛下,边境又有新报:昨夜敌军再袭前线,粮草散失,军心动荡!”

这一急报如同重锤击中大殿,每个听者脸上皆流露出紧张与忧虑。皇帝眉头微蹙,低声道:“此事不可小觑,朕要命人查明真相。”

太子涂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厉声问道:“纪使,既然大楚此行乃为议和,为何今又传出如此紧急之讯?是否大楚另有隐情?”

纪珩沉默片刻,目光在烛影中闪烁,缓缓说道:“边境局势变化万千,敌我双方均可能趁机行事。大楚自有其筹谋,若有隐情,必不轻言泄露。”

他的话语中透出一丝冷峻与警醒,令太子等人皆陷入沉思。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纷纷转向皇帝。父皇沉吟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此议和之事,关系国计民生,朕必须慎重权衡。今日众卿各抒己见,纪使亦可再陈此行诚意。”

涂悦瑶静静立于侧席,她的面容清冷,神情自若,虽不言语,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似能穿透这权谋纷争。她心中明白,今日朝堂上每句话都可能改变未来局势,而自己亦只是这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她曾在父皇耳边听到:“昭阳虽宠,但切莫放纵锋芒。”因此,她始终保持着旁观者的冷静,不参与激辩。

就在此时,次子涂凌缓缓发问:“纪使所言虽平,但大楚条件之中,提及城池、商路、边驻军等,是否预示着大楚有更深谋划?”

纪珩目光微颤,随即平静如常地回答:“涂二殿下之见极有道理。战争与和平,从来不是黑白分明。大楚此番议和,既为缓解战火,也为寻求互利之策。若能换取短暂安定,虽不能长治久安,但亦可为双方赢得喘息之机。”

殿内的讨论渐入高潮,众臣议论纷纷。有人私下低声道:“大楚此举,或只是伺机卷土重来。”;有人则认为:“若能止战,民生有望,便当试之。”

涂悦瑶默然旁观,她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心中早已运筹帷幄。她目光偶尔扫过纪珩,发现他在回答太子问题时,那沉静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那是一种既不肯示弱又不轻易表态的坚定,仿佛隐藏着比言辞更深的秘密。

在这风雨飘摇的朝堂上,权谋与情义交织,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似在暗中铺陈着未来局势的变数。父皇最终沉声道:“今日之议,朕命诸卿各自退下,令内廷再行商讨。纪使,尔先在京中暂居,待后议再定。”

纪珩拱手应道:“臣遵旨。”

众人缓缓散去,殿内只剩下零星回响的脚步声与烛火低语。太子涂昱与次子涂凌互相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而涂悦瑶依旧静立一旁,目光深邃,似乎在将今日所有细节一一揣摩。

殿外,风起云涌,边境急报未止,朝堂上的讨论犹如一盘悬疑棋局,谁也无法预料下一步会落下怎样的棋子。

涂悦瑶心中暗自思忖:大楚使臣纪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是否正预示着一场更深的局?而这局中,自己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此刻,她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风暴前的宁静中,冷静而孤傲。

当夜深人静,御书房外只余残烛摇曳时,涂悦瑶独自走出大殿,沿着曲折的宫道缓缓行去。她听着远处传来的急促马蹄声与低语,心中已然盘算起未来的每一步。

她知道,今日议和不过是开始,真正的困局与危机,正悄然酝酿。朝堂之上,权谋暗涌;边境之上,战火未熄;而大楚、新帝的真实意图、以及父皇对她的宠爱与忌惮,都将在未来的日子里一一揭晓。

这一夜,长安城中风雨交加,浮生似梦,困局已然布下,等待着下一枚棋子落下,改变这整个帝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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