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国公府的夫人顿时便扭打在一起。
她们二人是多年的恩怨，早就想弄死对方，下手便没个轻重，几乎是往死里打对方。
很快，两个人便都挂了彩。
邱夫人打架有一股狠劲儿，揪着袁夫人的头发猛扇袁夫人的嘴巴子。
扇得袁夫人眼冒金星。
一开始，袁夫人还矜持呢。
后来撑不住了，便也丢掉了矜持，挠得邱夫人脖子上全是血痕。
二人的婆子丫头也互不相让，捉对厮杀。
撷芳馆的内书房，俨然成了妇人大战的战场。
沈明月怕被打，赶紧出了书房，领着瑞香等丫头站在门口看。
主仆几个都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
屋里的众人只顾着打架，哪还能分出心神来看沈明月如何。
蜀葵眼睛尖，一眼看到宁国公醒了，就忙戳了戳沈明月。
沈明月赶紧收敛笑容，挤过正在打架的两拨人，走到榻前，关切地询问宁国公。
“国公爷觉得怎么样？大夫还在府里，要不要把大夫再叫进来？”
宁国公阴沉着脸，盯着正打得难舍难分的袁夫人和邱夫人，嘴唇不住地哆嗦。
显然是动了大怒。
沈明月心中暗喜，不断念叨着，让宁国公快点中风吧。
奈何宁国公闭上双眸，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居然缓过来了。
他缓缓坐起，也不去制止打架的二人，一双昏黄的老眼盯着沈明月，盯得沈明月心里发毛。
“沈氏，信哥儿屋里的人，除了有身孕的两个，其余一个不留，都送出去，这件事你来安排，要用多少钱，从公中账面上走，务必安排妥当，叫她们说不出裴家一个不字来。”
“若是有那不听话的，便交给我，听明白了吗？”
沈明月打了个哆嗦。
把不听话的姨娘交给宁国公意味着什么，沈明月再清楚不过。
先前连姨娘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琥珀的后事也交给你处置，对外只说，这丫头是当差不力，被夫人斥责几句，气性又大，一时想不开就投了井，你记住，务必把信哥儿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宁国公虽然嘴上骂裴信没出息，但还是很疼裴信，不想让裴信的名声太难听。
沈明月轻轻点头。
“国公爷，琥珀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伯母已经着人打听这件事了，就算是西府这边瞒得死死的，也架不住东府那边有人传闲话。”
琥珀已死，沈明月就想用琥珀的死大做文章。
先把这件事传出去，把事情的因由赖在裴信和纪雪蓉头上，逼得裴信不得不放弃纪雪蓉，逼得纪雪蓉在府中举步维艰。
没想到，宁国公却先想到了维护裴信的名声。
还好有个东府的邱夫人做挡箭牌。
事情传出去，只说是邱夫人说的便是。
宁国公的眼神闪了闪。
沈明月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你只管去做，你伯母这边交给我，我料想她不敢做这样的事，她若是做了，就得想一想后果。”
沈明月低头应承。
宁国公也无法保证邱夫人就一定不会往外传话，既如此，这个闲话，她是传定了。
有了宁国公的支持，趁着袁夫人和曹妈妈等都在撷芳馆，沈明月带着人，直扑正院。
进门不问裴信如何，先去了琥珀屋里。
大丫头翡翠忙跑过来，拦住沈明月。
“奶奶这是做什么？琥珀才没了，奶奶便带着人来搜她的屋子，这岂不是叫人寒心！”
跟着来的魏妈妈架住翡翠的胳膊，把翡翠拖到了一边。
“翡翠姑娘，你误会了，奶奶可不是来搜琥珀姑娘屋子的，是国公爷才吩咐了，叫奶奶全权处置琥珀姑娘的后事，今儿个便把琥珀姑娘的东西收拾好了，挪出去，免得留在这里，惹了夫人伤心。”
翡翠怔了怔：“惹了夫人伤心？”
她的脸色变了几变，嘴角便挂上了个讥讽的笑容，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
“可不是么，夫人最信重琥珀，琥珀没了，夫人的确是最该伤心的那一个。”
沈明月立马就听出了猫腻。
翡翠必定是知道内情，且对袁夫人寒了心。
她朝着瑞香使了个眼色。
琥珀虽然没了，可袁夫人身边还有好几个大丫头呢，总能找到一个跟琥珀一样的。
地锦带着人在里头搜了半天，出来冲着沈明月摇摇头。
沈明月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振奋精神。
虽说拿不到袁夫人的账本，但孙大有在外头已经查到了一些事情。
只要再花费一些时间，总能抓到袁夫人的把柄。
“魏妈妈，叫琥珀的家人来接她回去吧，除了琥珀的丧葬银子外，再封三十两银子给她家人，琥珀的东西，一律收拾了，送给她家里人。”
“这些是走公中的账，再从我的账上划二十两银子，给她家里人。”
琥珀没帮上她多少忙，但得知袁夫人放印子钱，还是琥珀给的消息，这便是琥珀最大的功劳。
二十两银子，值得。
“奴婢替琥珀多谢奶奶！”
翡翠居然跪下来给沈明月磕了几个头。
瑞香忙把她扶到旁边去开解。
沈明月微微挑起了唇。
她就知道，袁夫人身边，可不止一个琥珀。
刚要回到正院那边，听着西厢房里头大叫了两声，好像是裴信的惨叫。
众人惊了一跳，还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屋里传来纪雪蓉的哭声，沈明月才忙领着人闯进西厢房。
只见洪姨娘手里高举着一把剪刀，正满屋子追着纪雪蓉。
那剪刀上染了血，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沈明月惊疑不定，忙劝洪姨娘：“洪姨娘，你快放下剪子，可千万别伤了自己！你若是不愿意出去，往后跟着我也行。”
洪姨娘哭着摇头：“奶奶，已经迟了，我今日做了这样的事，莫说是留在府中了，便是能活着都很难了。”
沈明月知道她必定是闯了大祸，下意识地看向纪雪蓉。
纪雪蓉身上很干净，只有一双手沾了血。
她神色惊惶又绝望，见沈明月看过来，便大哭着指着沈明月身后。
“奶奶！大爷……大爷要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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