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灼这时已经紧闭双眼，荣国公见状连忙扬声唤来下人。
“来人，快请郎中。”
紧接着，荣国公又转头看向沈砚卿。
“尚书大人，我让人带你下去更衣吧。”
“有劳了。”
沈砚卿点头，跟着下人离开，齐灼也被下人抗走。
萧嫣然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苏清漪，她明明亲眼看着苏清漪跳下了池塘，出来的，却是沈砚卿。
这么短的时间，苏清漪是怎么办到的？
她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慌乱。
若是齐灼醒来，必要将她说出去，不行，她不能让齐灼醒着。
萧嫣然深吸一口气，转头朝着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悄悄离开。
苏清漪却是转头看向华缨，“我不胜酒力，便让丁香带着我去更衣了，不曾想，我不在的间隙，先是传出走水的流言，又是齐大公子落水，今日可真是一波三折。”
“只是不知，这走水的流言，是哪个下人传出来的？”
萧嫣然放置身侧的手猛然握紧，十指死死嵌入掌心。
华缨皱眉，“走水之事是我院中的婢女心儿过来禀报的。”
今日生辰宴，棠华院中只留了心儿看顾。
“请夫人饶恕奴婢！”
人群中，一个看着年纪仅有十四五岁的丫鬟苍白着脸色“扑通”跪倒在地。
“今日奴婢其实并未留在棠华院，而是去了别处，今日传出走水之事，皆因有人来告知奴婢，因为事关紧要，奴婢才先过来禀报。”
心儿声音颤抖，脸上全是泪水。
“那你今日去哪了？”
华缨冷声质问。
“奴婢去了厨房，府上开宴还有很多好吃的剩下，厨房里的张大娘是我的同乡，便给我留着，让我去吃。”
心儿抽噎着声音，她如今可后悔了，早知道，她便不那么贪吃，等府上宴会结束了，她再去厨房也是一样的。
华缨朝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立刻吩咐人将厨房的张大娘带过来。
张大娘一过来，便跪倒在地。
“夫人，今日心儿的确是待在了厨房。”
“告知你走水的人是谁？”
苏清漪淡淡开口。
刚松一口气的心儿立刻又低下头去。
“奴婢不知，那人是专门来厨房找的奴婢，奴婢一时着急，也没想其他。”
“那你便将那人的样貌细细说来。”
华缨厉声开口。
“那是个男子，身形瘦削，样貌普通。”
心儿说的支支吾吾，“当时奴婢也没仔细看那人的样貌，只记得这些。”
华缨深深皱起眉头，心儿说的这些特征实在普通，这里的人基本上一半都是这样的。
“那如果那人站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出来吗？”
苏清漪补充一句。
心儿犹豫片刻，随即用力点头。
“好，那便将全府的下人都叫过来吧，不管男女，都让心儿来认认。”
苏清漪转头看向华缨，华缨点头，“去，将所有下人都叫过来，排好队。”
“是。”
丁香领命而去。
人群中，萧嫣然垂眸沉默着。
徐桓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之色，他大步踏向前，“既然贵府有事要忙，那在下便不打扰了，春闱在即，在下想快些回去温书。”
“是啊，我们也不便打扰，便就先回去了。”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
“等等。”
苏清漪扬声，“心儿并不认识告知她走水的下人是谁，这说明，府中很大可能没有我们要找的人，今日诸位都带了下人过来，还请配合一二。”
“你一个临安侯夫人做什么管荣国公府的事？”
萧嫣然上前一步，怒瞪着苏清漪。
“且你这话里话外，是在怀疑在座各位大人么？”
宾客们脸上也露出不满之色。
他们每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平日里出去，哪个人不是对他们毕恭毕敬的，现在竟然还要被一个小小的临安侯夫人指使来指使去。
“我并非怀疑各位，只是大家不觉得这事实在太巧了么？”
苏清漪不急不缓，“前脚传出棠华院走水之事，后脚齐大公子便落水了。”
“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有意为之？”
人群中，一直没说话的李韵开口了。
“正是。”
苏清漪郑重点头，随即看向齐儒，“事关齐大人的大公子，想必，齐大人也想查清。”
“是。”
齐儒虚虚点着头。
“嫂子还真是关心齐大公子啊。”
其他宾客互相对视一眼，一个已婚妇人对另一个男子这么上心，那其中缘由的确也很值得推敲啊。
萧嫣然不阴不阳的刺挠一句。
“小妹慎言。”
苏清漪冷冷开口，“人命关天，此等事情发生在荣国公府，若被有心人曲解，还不知道要将荣国公府放在何等位置，我与华缨情同姐妹，自然要帮着查探一二，以免被有些人泼了脏水。”
“我与清漪之间的情谊又岂是你能懂的，许公子还是管好自己的夫人，让她别老是用脏心眼看人！”
华缨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站在苏清漪身边。
萧嫣然当即脸色青白交加，她心底的火气不断往上冒，这些天来的憋屈让她终于忍不了，她踏步上前，高高扬起手。
徐桓一把拉住萧嫣然的手，做保护状，将她拉至身后。
萧嫣然呆愣片刻，随即脸上浮现出感动之色，桓郎定是怕她吃亏，才将她护在身后的。
“荣国公夫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友在下能理解，只是如此辱骂贱内，难道就是荣国公夫人的教养么？”
徐桓身形屹立，对着荣国公拱手，“今天诸位都是怀着对令千金的祝福过来赴宴的，只是不知怎的，竟因为一个捕风捉影之事便要让各位都当成犯人一般审问，请荣国公给诸位一个解释。”
周围寂静下来，宾客们也看向荣国公，荣国公强撑着笑。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这也是为了给齐大公子一个交代。”
“不止如此，此事的发生，各位大人都在现场，若不算清这笔糊涂账，若是传到圣上耳中，怕是会觉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愚笨不堪，一点小事也搞不明白。”
更衣回来的沈砚卿大步踏来，“蒋大人，您猜，若是圣上知道一个命案发生在你眼前，你却无动于衷，圣上会怎么想？”
大理寺卿蒋允脸色当即难堪起来，他勉强扯出一个笑，“索性，这齐大公子不是已经救回了么？”
“若没救回，那蒋大人是要看着齐大公子枉死么？”
沈砚卿冷声质问。
当即，蒋允讷讷说不出话来。
“夫人，奴婢去看了，府上的下人，没有一个对的上的。”
心儿回来禀报。
“本官今日带了两名小厮，请心儿姑娘辨认一二。”
沈砚卿挥手，两名小厮依言上前。
心儿仔细辨认，随即摇头。
“我这也带了下人，心儿姑娘也来辨认一二吧。”
李韵扬声道。
其余宾客左右看看，也纷纷开口让心儿过来辨认。
萧嫣然的脸色越发难堪，心儿一个个辨认完，便只剩下徐家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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