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管事脸上出现些许动摇之色，随即余光不自觉去瞟老夫人的神色，却被老夫人狠狠瞪回去。
“怎么，还不肯说？”
苏清漪轻笑一声，“罢了，左右我也不是专门办案的，既然查不出来你背后究竟是谁，就送去京兆府吧，蓄意投毒，按照本朝律例，怕是死罪。”
“那也是这罪奴该死。”
老夫人皱眉，“只是，送进京兆府就不必了吧。”
“眼下，在这全素斋动手脚的下人不是都已经查出来了么？”
“按家法处置就行了。”
“老夫人，这罪奴若是背后无人，是不敢如此行事的。”
苏清漪唇边勾起一抹笑，双眼直视着老夫人，老夫人不自在的将头撇过一边去。
“你这都是谬论，他现在不是始终没说出所谓的背后之人么？”
“这就说明，他的确无人指使。”
“老夫人差矣，有没有人指使，还是交由京兆府去查办，才最为妥帖，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又懂些什么呢？”
苏清漪说罢，转头看向碧桐，“碧桐，带几个下人，将这些罪奴全部绑了送去京兆府。”
“夫人，饶命啊，小的说，小的说！”
厨房管事当即白了脸。
他以为自己东窗事发，老夫人会想法子保住他，可是，听老夫人的口风，怕是要打死他好保住老夫人自己，且，京兆府调查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京兆府中的十八大酷刑他以前就算没受过，也是听过的。
那些刑罚就是不全部用完，怕也是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与其这样被老夫人放弃推出去当替死鬼或者是在京兆府受尽折磨，还不如直接说实话，好歹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他孤家寡人一个，也不会被老夫人给威胁，可不得好好保着自己的命么？
“你莫要为了你自己的命，去胡乱攀扯旁人！”
老夫人当即变了脸色，拄着的拐杖用力往地下使劲一杵，厨房管事的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使劲给苏清漪磕着头。
“夫人，小的保证，小的定会句句属实！”
“说吧。”
苏清漪淡声开口。
“是老夫人指使的我想办法在菜里加上一点羊肉，且要做的隐蔽，不能让人发现了。”
厨房管事此刻哭的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小的只是按着老夫人的意思办事，并不是存心要害人的，若是知道会害了徐老夫人，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的啊！”
“大胆刁奴，竟敢污蔑老夫人！”
刘妈妈上前一步，就将跪在地上的厨房管事一脚踹开，“来人，还不快把这等背主的奴才给我乱棍打死！”
“刘妈妈何必如此着急。”
苏清漪挡在刘妈妈身前，“清者自清，刚刚我被污蔑时，也并未着急将这厨房管事给打杀了啊。”
她轻笑一声，“倒是刘妈妈，鲜少见你如此情急。”
“老奴，这都是替老夫人不值。”
刘妈妈神色僵硬一瞬，“老夫人平日里对府中的下人都不薄，可这该死的东西，却开口污蔑老夫人，实在是可恶！”
“夫人，小的并未污蔑老夫人，亲口吩咐小的在全素斋上下手的，是刘妈妈，刘妈妈那天给了小的五十两银票，还说，事成之后，再给小的一百两！”
厨房管事将地面磕的砰砰响，“那五十两小的没来的及花，现下被小的藏在了枕头底下。”
霞儿闻言朝苏清漪点头，“奴婢刚刚去搜过了，枕头底下的确藏着五十两银票。”
既然有银票，那就好办多了。
苏清漪挑眉，银票都是有票号的，只需在钱庄一查，就知道，这银票是出自哪个人手中。
老夫人咬牙，转头看向刘妈妈，只是这一眼，便仿若将刘妈妈的脊柱抽走了，她一下颓唐起来，背轻微颤动，往下弯着。
“那便劳烦霞儿姑娘，再去帮我取一趟银票了。”
苏清漪这话一出，老夫人当即又瞪了一眼刘妈妈，刘妈妈张口，喉咙似是被堵塞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终于，在霞儿转身就要踏进屋子之时，刘妈妈沙哑的嗓音这才响起。
“且慢。”
“怎么？”
苏清漪挑眉。
刘妈妈认命跪倒在地，脸上再无半分生机，“是老奴做的，一切都是老奴打着老夫人的幌子，指使厨房管事在全素斋上下手。”
“刘妈妈，你糊涂啊！”
老夫人上前一步，脸上满是痛惜之色。
“你怎能这样害人呢？”
“老夫人，是老奴一时迷了心窍，小姐是老奴自小看着长大的，现在她在牢里受尽苦楚，又被判了秋后问斩，老奴实在是心疼，所以，就想要报复夫人，一切都是老奴做的。”
“还望夫人，莫要怪其他不相干的人！”
说着，刘妈妈又重重往地下一磕。
苏清漪不再言语，只是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闭上眼，用手使劲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
“你糊涂，你实在是糊涂啊！”
“我的女儿没了，你又做这种造孽的事，是想让我也陪着你们一起去了么？”
“老夫人，您长命百岁，就让老奴替您在地下先受些苦楚也是好的。”
刘妈妈低着头，声音依旧死气沉沉。
“你是我身边得力的人，你犯下这等错事，该让我如何是好啊？”
老夫人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你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就是我，也没办法保你。”
“来人，将刘妈妈和厨房管事还有其余犯事者全都家法处置。”
“其余人也就罢了。”
苏清漪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我刚刚已经承诺过厨房管事，若是他都招了，便留他一条命。”
“找人牙子来吧，将他发卖了。”
“是！”
碧桐连忙应下。
“清漪，厨房管事犯下这等大罪，你竟还要包庇么？”
老夫人当即沉了脸。
“不是包庇，只是清漪之前对厨房管事有过承诺，总不好言而无信，若都像侯爷似的，哪个下人还肯为我做事？”
苏清漪轻叹一声，“况且，若不是厨房管事及时将事实全部告知，哪还能揪出罪魁祸首。”
“届时，岂不是让佛祖它老人家震怒，也让徐老夫人受了委屈，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哼，你倒是很会邀买人心。”
老夫人冷笑。
“不是邀买人心，是真心换真心。”
苏清漪毫不相让。
“好一个真心换真心，老身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了，各位莫要为了老身打扰了兴致。”
说罢，老夫人转身离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