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说好的，等你回到京城准备准备，就回苏州来风风光光的迎我入门，可如今我们的女儿都九岁了，你却连半分音信都没有，还得我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来找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辛苦，你和孩子舟车劳顿，赶紧进屋休息吧，我让下人收拾出一个院子给你们。”
沈砚卿抓住美妇人的手，似是不耐烦，另一只手牵着只顾着哭的女孩，将他们匆忙接进府。
只是这样的做派，落在外人眼中，更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然，到了沈砚卿早就吩咐好下人收拾的院子内，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已经改头换面成美妇人的苏清漪终是呼出一口气，小女娃也呼出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竟真有几分母女相。
“喝口茶。”
沈砚卿摇头轻笑，走到茶桌前斟茶，母女俩刚刚在府门口嚎哭那么久，他听着都累。
“多谢大人。”
苏清漪来到茶桌前坐下。
“你离开京城三年，寄回来的书信寥寥无几，我虽知道你化名为元娘，但我竟不知你还给我带回来了个女儿。”
沈砚卿将茶杯挪到两人面前，他唇边挂着笑意，看向苏清漪，良久，才低头继续给自己斟茶。
苏清漪慌乱低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锦云站在揽月阁的牌匾出驻足良久，随后望向那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地笑意。
“我叫苏锦云，接下来这段时间和沈大人一样姓沈了。”
锦云憋着笑，调皮的朝沈砚卿眨了下眼，稚嫩的声音很是俏皮。
“锦云与我有缘，是我在去往雍州的路上遇见的，那时她也才六岁，她现在是我的女儿。”
苏清漪浅笑，想起当年她赶往雍州路上，锦云还是个脏兮兮的乞儿，却执拗的跑到私塾窗边听课，哪怕一次次被打远，却又悄悄跑回去听。
那时，她便觉着，锦云就该是她苏清漪的女儿。
“不止。”
沈砚卿摇头。
苏清漪疑惑望向面前的沈砚卿。
“她现在也是我的女儿。”
沈砚卿淡淡补充。
“暂时的。”
锦云笑眯眯的抬手打断。
想当她爹可没那么容易。
沈砚卿挑眉，“你若想读书，我可让你进国子监。”
想用这个收买她？
锦云承认，她的确心动了。
“想要进国子监不容易，大人不怕锦云愚钝，浪费了？”
她一双明眸，毫不畏惧地望向沈砚卿。
沈砚卿没说话，只是目光放在揽月阁的牌匾上。
“此牌匾是我亲手所书，你若喜欢这字，我可以教你。”
“如此，那就麻烦爹爹了。”
锦云粲然一笑。
苏清漪轻叹一声，喝茶，这两父女，真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大人，圣上喊您进宫。”
接到手谕的下人急匆匆赶到，打破这一和谐景象。
“嗯，知道了。”
沈砚卿起身，“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下人说，我先走了。”
“好。”
苏清漪收起笑意，严肃点头。
“放松点。”
沈砚卿轻笑，俯身在她耳边低声。
“记着，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在尚书府作威作福，温婉大方可不是你该做的。”
沈砚卿直起身子，与苏清漪平视，苏清漪双眼下意识偏移，他唇角弯起。
“等我回来。”
刚到御书房，成帝便阴沉着脸，将一沓奏折扔到沈砚卿脚边。
“朝中多位大臣在今日午后递了折子进宫，就是为了弹劾你！”
“你给朕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沈砚卿垂眸，弯腰捡起一道折子，打开，是御史中丞的折子，上面细数着尚书府门前一对母女当街哭诉尚书沈砚卿抛妻弃女之事。
想起今日苏清漪不同以往，委屈娇嗔地模样，沈砚卿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准备给朕个解释吗？”
成帝阴沉着脸。
“圣上息怒。”
沈砚卿跪下，脸上浮现出悔不当初地模样。
“都怪微臣，十年前出巡苏州，与当地官员喝酒误事，竟与一清倌女子情不自禁……”
沈砚卿说到这，皱眉低叹，“微臣酒醒后便后悔了，离开苏州时，便想着忘掉这段经历，不曾想，那女子竟怀了微臣的孩子，还带着她远赴京城来寻微臣。”
“男子风流是人之常情。”
成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你万万不该，万万不该在朕下旨赐婚你与宁妤郡主后不久，就将这事闹大！”
“微臣知错，宁妤郡主受委屈，微臣实在于心不忍。”
沈砚卿低叹，“可如今，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若微臣不给那女子一个侍妾的名分，也是在说不过去啊！”
“那孩子，已经确定是你的了？”
成帝神色稍缓。
“已滴血认亲过，确定无疑了。”
沈砚卿点头。
“哎！罢了罢了！”
成帝无奈摇头，“沈砚卿啊沈砚卿，朕看你平日甚是稳重，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啊！”
“要不是宁妤郡主来与朕说情，朕今日定饶不了你！”
成帝重重一拍桌子。
沈砚卿眸光微闪。
“好了，事已至此，你也只能将这个女人纳入门。”
成帝叹息一声，“不过，宁妤郡主今日和朕提起一事，她说自己的孝期还有半年到期，不能早早入门为你操持家里，对于你一直很愧疚。”
“所以她想着从自己的贴身侍婢中选一个给你当贵妾。”
“宁妤郡主的好意，微臣心领，只是现下微臣已经打算纳一侍妾进府，若是再纳一贵妾，恐怕同僚们又会有所非议。”
沈砚卿很是为难的模样。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宁妤郡主这也是考虑到你那位侍妾带着一个孩子进你的府邸不方便。”
成帝手里转着紫檀佛珠，呵呵笑着。
“一个呢，是想要让贵妾入府，有个体己人帮你操持家务，另一个，则是你府中大多是男人，找个女人多加帮衬着照顾你的孩子也方便些不是？”
“那就多谢宁妤郡主美意了。”
沈砚卿抿唇。
“圣上，微臣想向您求个恩典。”
“什么？”
“微臣的小女愚钝，微臣怕她出去丢微臣的脸，想让她进国子监读书，识得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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