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识字找先生来家里教也就是了。”
成帝皱眉，一个侍妾的孩子，怎么配到国子监念书。
“御史中丞的小孙女，今年是与小女一样的年岁，就已是京城中的才女了。”
沈砚卿垂眸，“微臣丢不起这个人。”
成帝被气笑，“你就为了和御史中丞较劲，非得让你女儿去国子监？”
御史中丞一向与沈砚卿不睦，但凡沈砚卿出一点差错，他都能连上好几道折子弹劾，这回弹劾的事，就是御史中丞首当其冲。
“那若是微臣的女儿出去闹了笑话，御史中丞又有了筏子说微臣教女不善，那微臣可不就丢人了！”
成帝叹息一声，“一个庶女而已，登不上什么台面，你和宁妤郡主以后的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虽只是庶女，但是微臣的第一个孩子，今日的事已然引发非议，若再是个草包，微臣可就没脸做人了。”
沈砚卿低声哀叹。
“罢了罢了，昭阳郡主缺个伴读，若你这个庶女有本事让昭阳郡主看上，便让她一同入学国子监。”
成帝随意摆手。
“多谢皇上。”
是夜，尚书府烛火全灭，唯独揽月阁亮着一盏蜡烛。
“今日的课业就到这里了。”
苏清漪合上书本。
锦云乖巧点头，将笔墨纸砚整齐归位。
“娘想让你走武举的路子，你有信心吗？”
兀的，苏清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娘，女儿有自信，这些年兵书策论女儿早已记得烂熟于心，也能对应许多，娘您又多年教我武学，再加上，我以将戚师父的易容术学会，就算戚师父不再身边，我也可用男子身份参加武举。”
“不，娘不想你用男子的身份。”
苏清漪轻笑摇头，让锦云参加武举，是她一路以来的想法，若她想让锦云以男子身份参加武举，那么在来京城之前，便会让锦云易容了。
“娘想让你以女子的身份，赢过所有人，成为武状元。”
苏清漪面色平静，对上锦云，此刻她与锦云的身份不是母女，而是两个平等的人。
“但是若你是以女子的身份参加武举，就必得在那些男子之前受到更加严苛的对待，不论是外界的非议还是其他的，你都会很辛苦。”
“你也必须以碾压所有人的实力成为武状元，别人才会多正视你一眼。”
“娘，女儿自想要读书那刻起，就不再满足于当一个普通人了。”
锦云定定望着苏清漪，眼里华光绽现。
“女儿要当高山，要当云彩，要当鹰隼，不管是当什么，我只想要站的地方足够高，只要足够高，我才不会被人看轻，那些讥讽声，不过是对我恐惧的悲鸣！”
“好。”
沈砚卿踱步而来。
“既如此，那国子监你应当是非去不可了。”
“圣上同意了？”
苏清漪惊讶。
“嗯，不过，若想要进国子监，锦云的身份就得是昭阳郡主的伴读了。”
沈砚卿点头，“三天后，长公主便会带着昭阳郡主，在宫中择一名官员中的女儿为伴读。”
苏清漪皱眉，昭阳郡主是长公主的独女，因而长公主很是娇宠这个独女，且成帝也及其宠爱，所以养成了昭阳郡主飞扬跋扈的性子。
听说，昭阳郡主身边的下人，伤痕累累，身上没一块好肉。
“娘还可以给你找别的路子。”
苏清漪开口，却被锦云打断。
“娘，女儿想进国子监。”
翌日，苏清漪正吃着早饭，就有下人匆匆来报。
“元姨娘，宁妤郡主身边的春和过来了，她说自己是大人未过门的贵妾，按规矩，您该即刻过去见礼。”
苏清漪慢慢吃着，并不答话，身边的红鸾冷声开口。
“糊涂东西，没见姨娘正吃着饭吗，若是再为了什么不相干的人扰了姨娘的亲近，就自个儿受罚去！”
“是。”
下人白了脸，即刻退下了。
半个时辰后，苏清漪慢悠悠的拿起帕子擦拭嘴角。
“走吧，去见见。”
正堂内
春和脸色阴鸷，坐在主位喝茶。
苏清漪走到近前，站在春和面前与她对视。
“大胆！”
春和将茶杯重重往旁边一放。
“给本夫人见礼，迟了也就罢了，现在见了本夫人竟也不知行礼问安，不知尊卑礼数，来人，给我拉下去，打***板！”
春和带来的几个壮汉立刻上前要去拉苏清漪,红鸾脸色一变，立刻挡在苏清漪身前。
“我看谁敢！”
苏清漪沉着脸，脚步未动一分，看向春和的眼神冰凉尖锐，猛不丁的，春和被吓住。
“你说你是沈砚卿的贵妾，但是你有纳妾文书吗？”
苏清漪冷笑，周身气势一变，恢复成了那副飞扬跋扈的模样。
“我可是宁妤郡主赐给沈大人的贵妾，哪还有假？”
春和舒了一口气，随即不屑冷哼。
“你也知道你是被赐给沈砚卿的。”
苏清漪挑衅的上前一步，低下头，直逼着春和面门。
“可我是沈砚卿喜欢的，亲自迎进府的，我和他还有个孩子，你有什么？”
“你不过就是宁妤郡主赏给沈砚卿的一个玩意儿罢了。”
“说的好听是贵妾，沈砚卿要是心情好，随便逗弄你两下，要是哪天你惹他不高兴，随意发卖了也就罢了。”
苏清漪浅笑，“可我不同，就算我惹恼他了，他也会顾忌着以前的旧情，也会顾忌着我们之间有个孩子，你呢，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贵妾。”
春和脸色难堪。
“贵妾，不也还是妾。”
苏清漪用帕子捂住唇呵呵笑着，“更何况，你还没入门，算哪门子的贵妾？”
“你！”
春和气的站起，抬手就要去扇苏清漪，却被红鸾一把攥住手。
“放开我！”
“你我现在同为奴婢，能让你在姨娘面前坐着说话，已经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了，若你再蹬鼻子上脸，休怪我不客气！”
红鸾冷声开口。
红鸾冷声开口。
苏清漪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了这会儿子话，我也乏了，把人请回去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
“来人，将宁妤郡主身边的春和姑娘，好好的请回去。”
红鸾加重“春和姑娘”四字，下人们面面相觑。
“别忘了，大人喜欢谁，谁才能作主。”
红鸾轻笑一声，下人们立刻上前。
“春和姑娘，请吧。”
春和一张俏脸，由白转红，随即涨成猪肝色。
她冷哼一声，抬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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