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锦云垂首应下，“身为伴读，劝谏郡主乃是臣女的职责所在。”
昭阳低头，不发一言。
“嗯。”
成帝漫不经心点头，刚想让昭阳和锦云退下，便听锦云又说，“只是这次，臣女认为，昭阳郡主并非胡闹。”
昭阳抬头，惊讶看向锦云。
“她都逼得夫子过来跟朕请辞了，如何没有胡闹！”
当即，成帝皱眉，“尊师重道这四字，是最基本不过的，昭阳不清楚，你身为她的伴读却要替她想着！”
“可是那夫子虽名为夫子，但面对自己的学生却过于傲慢，也不愿将真正的学识交与自己的学生，反而还要劝学生不学，这种种行为，实在枉为夫子。”
“昭阳郡主只不过是为了国子监的女学生好，所以才不得不做'楚人杀陈夏徵舒'之事罢了。”
“圣上圣明，也定能理解昭阳郡主的用心。”
锦云扬声，“臣女以为，国子监需要女夫子，同为女子，女夫子必能更加理解女学生，面对女学生也必然不会太过傲慢。”
“你说的有理，可朕从哪来给你找女夫子啊？”
成帝拿起桌上的白玉菩提珠串盘着。
“回圣上，臣女觉得，国子监的林玉林助教，可担国子监女子班夫子。”
“她不过是个助教。”
成帝蹙眉。
“可林助教也曾是女状元，是打败过众多男子的女状元。”
锦云强调。
“只是，若是将这女子班交由林助教一个人管着，未免辛苦。”
成帝淡淡开口。
“不如，再加个女夫子。”
“就让，宁妤郡主也担任国子监女子班的女夫子吧。”
昭阳不可置信，这件事舅舅竟然这么容易便同意了。
而且，若是宁妤姐姐来当她的夫子，她日后的日子必然好过多了。
思及此，昭阳不由得喜笑颜开，“多谢舅舅。”
锦云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一切都由圣上做主，臣女不敢僭越。”
“日后，国子监女子班再开设《女训》和《女则》还有《妇德》这三门课程。”
成帝不紧不慢，继续开口，“希望，你们日后能好好学习这三门课程，莫要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多谢圣上教诲，只是昭阳郡主这次并未闹出笑话，她是为了臣女抱打不平，为了国子监的女弟子才被迫做一回楚人，还请圣上莫要怪罪昭阳郡主。”
“如此能言善辩，不愧是沈砚卿的女儿。”
成帝冷声开口。
“多谢圣上夸赞，臣女的父亲也总是觉得臣女不失家门风范。”
锦云笑眯眯道。
成帝一噎，挥手，“退下吧。”
“你们都退下！”
“是，臣女告退。”
“昭阳告退。”
出了御书房，昭阳见着长公主便缩缩脖子，“娘。”
长公主轻笑，“走吧，回去。”
“爹。”
锦云在沈砚卿身旁站定。
“真是不失家门风范啊。”
沈砚卿似笑非笑。
“爹你总是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锦云笑眯眯道。
“走吧，回家。”
沈砚卿没好气的转身离开。
长公主和沈砚卿带着自家孩子出了皇宫，苏清漪已在皇宫外等着了。
锦云见着苏清漪，双眼迅速发亮，跑到苏清漪面前拉着苏清漪的手撒娇。
“娘，您今天也来接女儿下学了？”
“嗯，娘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糖醋小排，回去后，你便能吃了。”
苏清漪轻笑。
“娘，你真好。”
锦云笑嘻嘻的蹭着苏清漪。
昭阳见着这场景，原本还耷拉的脑袋，当即抬起，眼也瞪得溜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锦云。
还有那个妾室，不是说那个妾室浅薄无知，粗鄙不堪么？
怎么她看起来，这么温柔娴静啊？
“元娘见过长公主，见过昭阳郡主。”
苏清漪见着昭阳望过来，紧接着长公主也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当即笑着行礼。
“嗯，免礼。”
长公主淡淡点头。
昭阳则是感受到苏清漪和锦云的目光，当即不自在起来，冲着锦云恶声恶气。
“你别以为今日之事过后，我便会对你改观。”
“我告诉你，我依旧讨厌你！”
长公主扶额，朝着苏清漪和沈砚卿笑笑，拎起昭阳的半边耳朵抬步就走，昭阳痛的吱哇乱叫，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
“锦云，本郡主讨厌你！”
锦云低头笑了。
“人家都讨厌你了，你还这么开心？”
苏清漪见状，也调侃笑道。
“娘亲可知道，昭阳郡主第一次见面，称呼女儿为什么？”
“什么？”
“沈家庶女。”
锦云说完，又笑开了，“她这个人心思简单，讨厌一个人，是放在面上的，假装讨厌一个人，也是放在面上的。”
“那你呢，讨厌她么？”
苏清漪揉揉锦云脑袋。
“不，娘亲，她虽然表面上张牙舞爪，可是也没做什么真的伤害女儿的事。”
锦云轻笑，“我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你既喜欢，便好好珍惜。”
苏清漪也笑。
……
沈砚卿和苏清漪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京城的各个官员和夫人小姐都因为沈砚卿特意为新纳的小妾举办婚礼而议论纷纷。
要知道，纳妾只用一顶小轿抬进侧门也就罢了，是不用婚礼的。
可是沈砚卿却给了这小妾十足的脸面。
当即，大家都好奇起来，这位尚书府妾室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然，他们也好奇起来，未入门的宁妤郡主，是否会参加沈砚卿和那位妾室的婚礼。
毕竟，身为还未入门的妻子，自己的未婚夫却为另一个女人如此费心，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受不了的。
婚礼前夜，苏清漪去到城西宅院居住，锦云也陪着苏清漪一起。
“娘，你明日大婚，紧张吗？”
锦云好奇问道。
苏清漪一愣，随即轻笑摇头，“娘都经历过一次，自然是不紧张的。”
锦云低头，看着苏清漪喝下来之后的第六杯茶水。
好吧，娘说不紧张，那便是不紧张了。
尚书府
沈砚卿的院中
阿霆看着沈砚卿已经绕着院子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他打了个哈欠，没忍住摇头，害，要再这么走下去，明日还不知大人背不背的动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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