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昭阳气冲冲的大步朝这边走来，她的身后跟着面露焦急的春和。
锦云见状，皱眉上前，“郡主，您今日大驾光临是？”
“今日沈砚卿大婚，本郡主前来凑凑热闹，怎么了？”
昭阳横眉竖起，“怎么，你姨娘的大喜日子，你不愿意让我也来沾沾喜气。”
“自然不会。”
“那就让开！”
昭阳说罢，就想绕开锦云，不料锦云却依旧拦住昭阳去路。
“郡主，我娘是个柔弱的女子，您今日这样，怕是会吓着她。”
“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
昭阳不可置信，“你是本公主的伴读！”
“她是我的母亲！”
锦云毫不相让。
“她一个妾，算你哪门子的母亲！”
“宁妤才是你正经的母亲！”
昭阳气惨了。
“她是生我养我之人，就算她身份低微，我也不能不认她!”
苏清漪对锦云有再造之恩，又一直养着她，自然，是生了锦云，养了锦云的。
面对昭阳的斥责，锦云丝毫不怵。
她道：“郡主今日若是来参加喜宴，锦云自当好好招待郡主。”
“但若是为了别的什么，请恕锦云无礼！”
昭阳在锦云说出的第一句话时，神色便已逐渐缓和。
她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身份尊贵，可昭阳明白，就算母亲不是长公主，而是别的什么人的妾室，母亲，也依旧是她的母亲，而非什么姨娘。
昭阳就是这样，从来说话只图痛快，事后想来，有时候又会后悔。
但，纵使是这样，她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低头。
“大胆，你竟敢对昭阳郡主如此说话，你是不想要你的命了么！”
春和见昭阳的神色不对，当即厉声呵斥。
“春和姑娘，你是宁妤郡主身边的人，怎么今日不跟在宁妤郡主身后，反而跟着昭阳郡主了？”
锦云似笑非笑。
“我今日不过是跟着昭阳郡主一起来看回热闹，只是没想到，刚到这，便见着元姨娘如此越俎代庖！”
春和梗着脖子，“元姨娘身份低微，怎能让沈尚书背着进门？”
“还有，她那身装扮，是一个妾室该用的么？”
“敢问春和姑娘，你今日来指责我的装扮，对婚礼流程之事也有诸多意见，可是因为宁妤郡主示意的？”
苏清漪挥开沈砚卿要过来扶的手，走出喜轿，站在春和对面。
沈砚卿默默收回手，站定在苏清漪身后。
“我，我今日不过是恰好见着你这般越俎代庖的行为，所以才出言提醒的！”
春和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之色。
宁妤并未开口让她来过这里，是她听到沈砚卿要为了苏清漪专门办一场婚礼，心中不忿前来。
她是贵妾，还有半月，便也要进府了，结果沈砚卿这边对她没半分表示，明显就是要将她一顶小轿抬进府中了事。
原本，春和其实也是不在意的，只是一有了苏清漪这般的对比，她心中自然觉得没脸。
贵妾的排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普通侍妾，她日后进门，还怎么在尚书府立足？
所以，她自然要撺掇着昭阳郡主前来为宁妤郡主抱打不平，她好从中煽风点火，让这场喜宴搞砸！
“既不是宁妤郡主的示意，春和姑娘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提醒尚书大人的呢？”
苏清漪轻笑一声。
“我，我不日，也要以贵妾的身份入府，自然是作为尚书大人的贵妾对他行劝谏之责，对你这种越俎代庖，不敬主母的侍妾进行训诫！”
春和依旧梗着脖子道。
“你还未进府，便要在我府中耍通威风么？”
沈砚卿淡淡开口，春和脸色当即苍白。
“且，你不过是个贵妾，我也并未给你主事的权利，你又有何权利来管束我的女人？”
他上前一步，将苏清漪直接揽入怀中，“你若是不服，便想法子能够当我正妻，或者让宁妤郡主替你做主。”
“可是，宁妤郡主品性和婉，必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来与我计较，你这刁奴，倒是很会为虎作伥！”
说罢，沈砚卿将苏清漪背起，一步步走进尚书府内。
春和嘴唇苍白，微微颤抖，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如针扎般，让她浑身刺痒疼痛，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砚卿，你这样对得起宁妤姐姐么！”
昭阳见状，当即气的大喊大叫，“你个老男人，娶了貌美如花的宁妤姐姐还不够，竟然还如此羞辱她，你就不是个……唔唔唔！”
她想要说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锦云一把捂住了嘴。
昭阳瞪大眼睛，使劲挣扎，却被锦云拖着走到了别处角落。
“你干什么！”
锦云一松开手，昭阳便气的推了锦云一把。
“敢问郡主，您今日前来，是宁妤郡主请您为她抱打不平的么？”
锦云没被推动，眼神锐利的看向昭阳。
昭阳下意识缩缩脖子，这么些天以来，她从未在锦云脸上见过这样的眼神。
“没有，是我看到宁妤姐姐难过，便偷偷过来要给宁妤姐姐撑腰的。”
“本来这事就是你娘做的不地道。”
昭阳低声嘟囔，“明明婚礼一事已经很出格了的，可这一比一按着的，都是娶正妻来着的礼数。”
“敢问郡主，我爹硬要给，我娘一个弱女子，能拒绝么？”
锦云轻叹一声。
“为什么不能拒绝？”
昭阳不解反问。
“这几日新开设的《女训》和《女则》还有《妇德》这三门课程，郡主可有认真听过？”
锦云没回答昭阳的问题，反而说起其他的。
昭阳更加不解，但还是乖乖回答，“听了，都是一些狗屁不通的东西，我懒得学。”
“就是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却是全天下大部分女子的人生。”
锦云无奈摇头，“许多女子都是无法决定丈夫的决断的。”
“郡主不去责怪罪魁祸首，却要怪一个什么都决定不了的女子，这是何道理？”
“况且，您看我的年纪就知道，我娘认识我爹比宁妤郡主早。”
“若是可以，哪个女子不想为人正室？”
锦云朝昭阳上前一步，“但是我爹没有娶她为正室，是因为皇命不可违，他得娶宁妤郡主。”
“郡主，如果换成是皇权，您还能说出，我爹如果不想，就可以拒绝这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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