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被遗忘的时间实验

在时间荒原这片奇异之地,本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昼夜更迭,可此刻,一种难以名状的“沉寂”却如汹涌潮水,悄然蔓延开来。这股沉寂,恰似一场深不可测、频率极低的震荡,虽无声无息,却又实实在在地隐隐敲击着每一名时间战士的神经,让人心生不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程屿的脚步稳稳停在一处被黑石严严实实掩盖的断壁前。他微微俯身,仔细端详,只见地面上隐约闪烁着残存的导流符纹,这些符纹犹如古老神秘的文字,诉说着往昔的秘密。程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右手缓缓伸出,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决绝,将那枚从自己身体中逐步激活、散发着独特微光的时间碎片,稳稳嵌入墙体中心。

刹那间,墙体仿若沉睡千年的巨兽被骤然唤醒,发出一声低沉的震动,那震动透过地面,传至程屿脚底,让他身体也跟着微微一颤。紧接着,下一秒,一道扭曲的门缓缓开启,门缝中透出幽微而神秘的光芒,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警告。

“这是什么地方?”简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几分警惕与好奇。她正带着两个战士在外围严密警戒,目光不时警惕地扫向四周,手中武器紧握,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这地方地图上可没有标记。”程屿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一丝疑惑与思索,“是我刚刚在那片失控时线里看到的一个画面,感觉像是某种……记忆投影,就像有人特意给我留下的线索。”

“也许是被清除的数据残留,在时间乱流里偶然保存下来的。”霁衡悄然靠近了一步,眼神中满是谨慎,他的语气比往常更加小心翼翼,“灵织者的技术虽说强大,但也并非无所不能,尤其对这类低频沉眠结构,他们也没办法彻底清除干净,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程屿没再搭话,深吸一口气,率先抬脚走进那扇开启的门。

踏入通道内部,温度陡然下降,寒意扑面而来,仿佛时间本身在这里被冷却,凝结成一层冰冷的霜。墙壁上,依稀残留着早期修补者的徽记,岁月的侵蚀让这些徽记有的已经模糊不清,像是被岁月的橡皮擦去了大半;有的则被恶意刮去一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Δ”标识,在幽微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突兀而神秘。

“这座实验室……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古老。”简菀跟在后面,忍不住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叹与敬畏。

“这里曾经属于第一代修补者。”霁衡走到一处监控台前,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轻轻拂去上面厚厚的浮尘,仿佛在唤醒一段沉睡已久的记忆,“他们可不是灵织者的附庸,恰恰相反,他们是一群勇敢无畏,试图用纯粹的人类意志去掌控时间奥秘的先驱者。”

程屿快步走到主控台,他的眼镜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触发,自动接入附近系统。刹那间,投影界面如梦幻般缓缓浮现出来,一段时间日志正在缓慢加载,加载条如同蜗牛爬行,每前进一点,都仿佛在揭开一层神秘的面纱。

“注意,日志破损严重,数据缺失很多。”系统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第一个画面映入眼帘,出现的是一位中年女性。她面容清瘦,颧骨微微突出,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沧桑,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坚韧:“第十三次实验失败。时间回流仍然无法稳定。粒子状态失控,受试者陷入多重叠加,思维完全碎片化。”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深深的无奈与不甘,仿佛在与时间进行一场艰难的拔河比赛,却屡屡受挫。

第二段画面切换,一个年轻人出现在屏幕上。他的左眼闪烁着奇异的蓝光,仿若藏着无尽的星辰与奥秘,他神色认真,缓缓说道:“我们或许错了,时间不是一条平稳流淌的河流……它更像一团捉摸不透的雾。方向,只是我们人类主观设定的幻想,在时间的宏大维度里,或许根本不存在固定方向。”他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简菀听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他们竟然在……尝试改变时间的方向?这简直难以想象!”

“不是‘尝试’,从这些残留数据来看,他们曾经成功过。”程屿目光坚定,大步走到记录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凭借着精湛的技术,将一段隐藏文件成功解锁。

紧接着,一个短小的视频缓缓展开。

画面中,一个人影静静站在透明舱体内。他的脸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但身上佩戴的某种装置正在发出规律闪烁的光点,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只见他整个人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抽离了三维空间,身形扭曲变幻,最终化为一层荡漾的涟漪,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数据标注清晰显示:坐标回拨,完成。

霁衡看着画面,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这难道是……逆向传输?他们真的做到了让物体回到过去?”

“而且成功了,证据就摆在我们眼前。”程屿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撼与思索。

简菀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憧憬与激动:“如果这种技术没有被封存,一直发展下去,人类现在。”

“就不会有灵织者的统治。”霁衡冷冷地打断她,声音中透着一丝醒悟后的决绝,“这就是答案了。他们之所以接管时间权限,高高在上,不是因为他们创造了时间技术,恰恰是因为他们害怕这种技术,害怕人类真正掌握时间的力量。”

程屿沉默不语。他缓缓走到最后一台未断电的观察舱前,伸出手,轻轻按下开启装置。

舱内,一份未被完全销毁的笔记静静躺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有缘人。程屿小心翼翼地拿起笔记,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仍能勉强辨认:“……记忆并非线性储存,而是由多条‘时间枝’组成,意识只是习惯性地选择了一条看似连续的路径。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我们可以‘重塑路径’。”

“这意味着……”简菀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

“意味着自由意志,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程屿低声说,声音虽小,却如同洪钟在众人心中回响。

整个实验室一时陷入寂静无声的状态,每个人都沉浸在这惊人的发现中,思绪万千。

他们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时间主线”,或许并非天生存在,亘古不变,而是被“选择”出来的结果。灵织者所维持的秩序,不过是强迫所有意识只能走在唯一一条轨道上的残酷手段,将人类的自由意志禁锢在狭小的牢笼里。

“这段数据绝不能外泄,一旦落入灵织者手中,后果不堪设想。”霁衡收回视线,神色冷峻,语气坚定,“但也绝不能就这样丢弃,它太重要了。”

“我们必须让它成为武器。”程屿望向远方,目光坚定如铁,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一把真正由人类自己握住,用以打破灵织者枷锁,夺回时间掌控权的武器。”

就在这时,主控台上的灯忽然毫无预兆地闪烁了几下,那闪烁的灯光如同黑暗中的求救信号。

行字缓缓浮现:

【唤醒权限识别中……程屿……权限确认:通过】

下一秒,整个实验室开始低频震荡,墙壁微微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一扇未知的门在尽头缓缓开启,门后,传来某种脉冲式的能量波动,那波动仿佛是远古巨兽的心跳,又像是在回应一个久违的命令。

程屿回头,目光坚定地看了看简菀和霁衡。

“走吧。”他低声说,语气中透着一往无前的决心,“答案还没结束,真相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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