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她。
齐俨坐在书房中,灯光昏黄,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他久久地凝视着电脑屏幕上阮眠的资料,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将所有资料逐字逐句细细地过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随着时间悄然流逝,窗外天色渐渐蒙蒙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才起身,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房睡觉。
天色大明,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阮眠的脸上,唤醒了沉睡中的她。她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比平常起得晚了许多,心中一紧,连忙起床洗漱,准备上学。她匆忙地收拾好书包,背着它匆匆下楼,然而,客厅里传来的对话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截住了她的脚步。
“这次金融危机来势汹汹,公司虽然不至于倒闭,但也元气大伤……”父亲那略显疲惫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阮眠下意识地贴着墙壁,静静地听着。
她听见女人好奇地问道:“你昨晚说的那个齐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就……”话还没说完,男人剧烈的咳嗽声就盖过了后面的内容。阮眠知道父亲烟瘾很重,早年伤了肺,一旦咳起来就很难停下来。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心里焦急万分,眼看就要迟到了,又实在不想从客厅经过,无奈之下,只好从后门绕出去。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逃脱迟到的命运。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时,班主任正逮着一个男生在训话。阮眠小心翼翼地偷偷从后门进去,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在高二期末又进行了一次分班考。那次考试中,阮眠发挥得不太好,成绩不理想,从原来的文科重点班掉到了次重点班。新班级的座位是按照分班成绩排的,阮眠现在坐在第四组最后一排。她的同桌曾玉树,也就是此刻在走廊里挨骂的男生,是全班倒数第二名。
阮眠拿出英语课本,目光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前面的潘婷婷。只见潘婷婷把书高高竖着,像一道屏障,而她果然又雷打不动地抓着一把瓜子在嗑,膝盖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言情小说,正看得津津有味。阮眠在心里暗自感叹,潘婷婷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这时,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朝角落这边看过来,阮眠立刻低下头,假装认真朗读:“John Snow was a famous doctor in London--so expert, indeed……”
下了早读,阮眠抱着书本,来到办公室找班主任,准备先把练习册费补交上。没想到,她刚踏进门,就听到老师们正在谈论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现在你们班那个阮眠,入学考试好像是全年级第一名吧?怎么就……”一位老师疑惑地说道。
“成绩掉这么快,该不会是早恋了吧?”另一位老师猜测着。听到这里,阮眠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
“阮眠?”班主任已经发现了她,轻咳一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短暂的沉默,温和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来……交费用。”阮眠的声音有些小,带着一丝紧张。班主任收了钱,在核对本上她的名字旁边打了个钩,看着眼前这个拘谨又纤细的女生,关切地问:“最近学习上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这和之前在走廊训话时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阮眠连忙摇头,声音小小的:“没有。”
“以后有不懂的问题都可以来问老师。”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道。阮眠意识到班主任正看着自己讲话,于是挺直腰板,很认真地听着。“现在高三了,时间紧迫,什么事都没有学习重要……知不知道?”
“……知道。”阮眠轻声回答。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吧,快上课了。”
阮眠回到教室。只见曾玉树趴在座位上,一头又烫卷又挑染的头发,五颜六色的,像顶着一朵奇异的七彩蘑菇。潘婷婷正回过头嗑着瓜子和他说话:“这新造型不错啊,怪不得老陈一逮到你就刹不住使劲往上吐唾沫星子呢!”老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不过,你不是自封班树吗?你这是什么品种?夏天的树不都是绿色的吗?”
曾玉树嘴角抽了抽,一副无奈的样子。余光看到阮眠,他又连忙坐直身子,空出一点位置让她进去。潘婷婷又“啪嗒”咬开一个瓜子,笑得合不拢嘴:“阮眠,你得谢谢你同桌,早上要不是他打掩护,你估计也要去老陈那感受一番唾沫洗礼了。”
阮眠其实和新同桌并不熟,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潘婷婷原本只是打趣,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再一看被谢的曾玉树也是窘得四处乱瞄,不禁乐得拍桌大笑。
“对了,阮眠,”潘婷婷又好奇地问,“你现在还画画吗?”她知道这个初中同学以前不仅是学霸,画画也很厉害,拿过很多奖。阮眠拿书的动作一僵,像是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伤痛,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不画了。”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根本……画不了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潘婷婷把瓜子壳倒进垃圾桶,然后指着垫着的纸,兴奋地说,“你看,市里组织的绘画比赛,一等奖有一万块奖金呢!”潘婷婷父母在莞城开服装厂,以前父母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都很充裕,可自从金融危机后,每个月打进卡里的钱就大大缩水了。偏偏她的两大爱好——嗑瓜子和看言情小说,都需要金钱支持,现在她一看到钱就眼冒金光。
阮眠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分钟上课。她抿抿唇,犹豫了一下,问道:“婷婷,你知道鸟吃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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