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的登山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脆响，购物中心中庭的自动扶梯像被啃剩的鱼骨般支棱着。
苏瑶攥着他塞来的平底锅，发现这玩意儿把手处还贴着"特价9.9"的标签。"这玩意能防丧尸？"她刚开口就被自己颤巍巍的尾音吓了一跳。
"当然，还能煎鸡蛋。"江枫从战术背心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哗啦啦倒出五颜六色的棒棒糖，"丧尸对甜味过敏这事儿我会随便说？"他话没说完，李强突然撞开旋转货架，灭火器重重砸在收银台上。
"少特么装蒜！"这个前保安脖颈青筋暴起，"监控室地图显示仓库在三楼，你故意带我们绕儿童乐园——"撬棍划过江枫鼻尖，却在半空顿住。
因为三具挂着名牌西装的无眼丧尸，正从坍塌的乐高墙后摇晃着站起。
江枫闪电般扯过苏瑶挡在身后，甩手把棒棒糖精准砸进最近丧尸的牙缝。"跑酷还是广场舞？"他边吼边踹翻促销展架，成箱的薯片雨点般砸向尸群，"王护士带刘姐左转进母婴室，张伟跟李强去西侧安全通道——苏瑶你负责用平底锅敲碎那扇消防玻璃！"
李强却像头倔驴杵在原地："老子凭什么听你......"话音未落，某只穿高跟鞋的丧尸突然凌空飞扑。
江枫骂了声脏话，抡起货架上的圣诞树装饰球砸过去。
玻璃球炸开的瞬间，苏瑶看见他后颈蓝纹暴涨成鳞片状。
"接着！"江枫甩给李强半瓶威士忌，"82年消毒酒精，泼完记得点火——张伟你丫再摸鱼信不信我把你藏的三盒自热火锅喂丧尸？"
当众人连滚带爬冲进母婴室时，李强的保安服烧焦了半边袖口。
他恶狠狠盯着正在用湿巾擦平底锅的江枫，却发现对方突然盯着货架脸色骤变——十二罐奶粉中间，赫然夹着半块带牙印的紫水晶。
"这是......"苏瑶话音未落，刘姐突然揪住张伟的背包带："你偷藏巧克力！
大家说好平分物资的！"程序员涨红着脸后退，撞得货架上的奶瓶叮当作响。
江枫伸手按住即将暴走的李强，突然从婴儿床扯下条纸尿裤套在头上："最新防咬面罩，限量款蕾丝花边。"他顶着这滑稽造型转了个圈，"各位要不要猜猜，为什么儿童乐园的丧尸都戴着同款项圈？"
店铺突然陷入死寂，王护士手里的绷带啪嗒掉在地上。
江枫慢悠悠掏出那个发光钥匙扣，蓝光映得他笑容诡谲："因为这里有只爱给宠物美容的变异体，而它最讨厌......"他故意拖长尾音，钥匙扣突然发出刺耳的警笛声。
二十米外的自动扶梯传来密集的抓挠声，像无数指甲划过黑板。
江枫扒着透气窗缝隙往外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中庭穹顶的破洞漏下月光，照见上百个佩戴蕾丝装饰的丧尸正朝母婴室蠕动，空气里浮动着刺鼻的香水味。
"完犊子。"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后颈蓝纹突然像电路板似的亮起来。
江枫后颈的蓝纹突然发出滋滋电流声，他猛地把头埋进婴儿床的棉花被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王姐快把爽身粉撒到门缝！
刘姐用奶瓶装尖叫鸡——苏瑶把那个粉色奶嘴塞我嘴里！"
众人手忙脚乱照做时，张伟突然发现江枫在被子下偷偷往嘴里塞了块紫色晶核。
还没等他看清，江枫突然掀开被子跳上换尿布台，腮帮子鼓得像只生气的仓鼠。
他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咕噜声，混着奶嘴的啾啾声竟形成某种低频震动。
门外抓挠声突然停滞。
苏瑶踮脚从透气窗望出去，吓得差点咬到舌头——那些蕾丝项圈的丧尸齐刷刷转向中庭方向，就像突然收到撤退指令的仪仗队。
"快看地图！"江枫吐出奶嘴时嘴角还沾着奶粉，"李哥说的仓库在三楼没错，但你们没发现儿童区监控探头都被拆了吗？"他扯下头顶的纸尿裤当抹布擦着平底锅，"有个戴钻石项圈的丧尸新娘每周三准时来偷奶粉，我上周亲眼看见她把保安队长改造成了电动跳跳鼠。"
李强烧焦的袖子还在冒烟："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江枫从战术背心掏出个会发光的玩具手表，"趁现在跟我来，注意避开七楼珠宝专柜——那位丧尸新娘对亮晶晶的东西过敏。"
众人跟着他钻进通风管道时，张伟背包里突然掉出几盒巧克力。
江枫闪电般用奶嘴吸住快要滑落的铁栅栏，顺便用脚勾住那几盒巧克力抛给刘姐："产妇专用高热量食品，记得每小时给王护士投喂一块。"
当他们在管道拐角发现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应急梯时，李强突然拽住江枫的战术背心："你小子到底什么人？"
"社区送温暖志愿者啊。"江枫把棒棒糖包装纸折成小飞机，"兼职工地水电工，偶尔客串丧尸美发师——苏瑶快看！
这里居然有辆装满母婴用品的购物车！"
苏瑶凑近才发现购物车把手上缠着发光的紫色藤蔓，刚要伸手就被江枫用奶瓶挡住："这是丧尸新娘的网购收货点，不过..."他突然把平底锅扣在头顶当钢盔，"我们可以借用这辆婴儿车当盾牌。"
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江枫走在最前面哼着走调的儿歌。
当他的登山靴踩到某块松动的地砖时，突然转身把苏瑶推进购物车："坐稳扶好！"又扭头对李强眨眨眼："保安大哥，麻烦你推车时避开那些水坑——我赌五毛钱里面有会咬脚趾的变异蝌蚪。"
潮湿的冷风卷着地下停车场的霉味扑面而来时，江枫突然僵在原地。
他的战术手电扫过墙面上某种发光的抓痕，那些交错的三道杠像极了变异体的指甲印。
苏瑶注意到他后颈的蓝纹又开始闪烁，就像接收不良的老式电视机。
"接下来要玩真人版贪吃蛇。"江枫突然压低声音，把剩下的棒棒糖全塞进苏瑶手心，"记住，如果听到摇铃铛的声音就闭着眼往前冲——上次那个摇铃铛的丧尸大叔，现在还在追着要给我理发呢。"
购物车的轮子在地面拖出蜿蜒的水痕，二十米开外的承重柱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江枫关掉手电筒的瞬间，所有人都听见了某种黏稠的液体滴落声——像融化的冰淇淋，又像腐蚀性极强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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