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烬香断魂

暮春的雨丝缠着海棠残香坠入香炉时,沈惊鸿正用银簪拨弄炉中灰烬。青烟缭绕间,萧衍送来的西域龙涎香块显出错综纹路——这根本不是御赐贡品,而是混着蛇床子与雷公藤的剧毒香。

"三姑娘!长公主府送来帖子..."阿灼冲进调香阁时撞翻博古架,青瓷香瓶如落雨坠地。沈惊鸿旋身去接最近的白玉罐,腕间胎记却突然灼烧,幻象中浮现出萧明璃将毒香填入鎏金香毬,笑着递给咳血的宫妃。

"小心!"萧衍的玄色大氅卷着松香罩住她,碎瓷在足边迸溅如星。他垂眸望着她指尖毒香,突然含住那截纤指轻吮:"蛇床子用量比雷公藤多三成,制香者想让人癫狂而非速死——倒像是那位的手笔。"

沈惊鸿触电般抽回手,耳尖泛红如案上珊瑚珠:"郡王尝毒的本事,比御医院的试毒官还高明三分。"

第二幕·香毬藏锋

戌时的长公主府灯火如昼,沈惊鸿抚着袖中银丝香毬,看贵女们如彩蝶般围着萧明璃飞舞。那鎏金香毬与她幻象中所见别无二致,此刻正悬在萧明璃腰间,随步伐摇曳出甜腻毒香。

"惊鸿献上的鹅梨帐中香,还请殿下品鉴。"她盈盈下拜,袖袋暗藏的磁石已牵动香毬机关。前世记忆如潮涌来——永昌十九年,萧明璃便是用这香毬毒杀四皇子生母,嫁祸给调制鹅梨香的沈家庶女。

萧明璃染着丹蔻的指尖刚触到香炉,沈惊鸿突然剧烈呛咳。胎记红光乍现间,香毬内芯机关弹开,半颗未燃尽的毒香丸滚落绒毯。满堂哗然中,萧衍抚掌轻笑:"原来殿下香毬里藏着西域异宝,倒让沈姑娘的鹅梨香相形见绌了。"

第三幕·灰烬识君

子夜的琅嬛阁地窖,沈惊鸿将毒香灰烬铺在宣纸上。阿灼举着西洋放大镜凑近,突然指着某处灰白颗粒惊呼比划——那竟是前朝宫廷特供的昆仑玉粉,遇热会泛出荧绿幽光。

"二十年前玉矿就枯竭了..."萧衍摩挲着灰烬中的荧光,锁骨刺青在暗室泛起血色,"除非有人私藏了永昌帝陪葬的玉璧。"

沈惊鸿忽然将灰烬按在他心口,前世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永昌帝陵坍塌那夜,少年侍卫抱着玉璧在火海中奔逃,锁骨被烙铁烫出海棠形伤疤。三百年前国师预言响彻耳际:"持玉璧者,当为烬棠卫主..."

"萧衍,"她指尖划过他心口跳动的刺青,"你究竟活了多少年?"

第四幕·烬棠现世

五更天的梆子敲醒金陵城时,沈惊鸿在藏书阁顶层展开了《烬棠图》残卷。阿灼偷来的陪葬玉璧浸在醋液中,正缓缓析出昆仑玉粉。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帛面,灼烧的仕女突然抬手抚琴,腕间胎记化作真实火焰。

"棠儿。"画中传来苍老叹息,三百年前国师虚影浮现,"萧氏血脉是烬棠术的钥匙,若要终结轮回..."虚影突然被利箭贯穿,萧衍破窗而入的瞬间,整幅《烬棠图》在朝阳中自燃成火蝶。

沈惊鸿扑灭火苗时,唯余焦灰中八个篆字:烬棠重启,山河为祭。萧衍自背后拥住颤抖的她,唇瓣擦过她滴血的耳垂:"现在你知道了,我才是该被焚尽的祭品。"

终幕·海棠烬雪

三日后,沈惊鸿在烬棠卫密室发现青铜鼎内的灰烬卦象。卦辞显示"丙辰之劫将临",而卦灰中竟混着阿灼衣裳的槐花碎——那哑仆昨日刚被长公主"借"去修缮古籍。

"第七根鱼骨在太庙。"萧衍突然将匕首塞进她掌心,鎏金面具遮住半边容颜,"用我的血开启地宫,能暂缓烬棠术反噬..."话音未落,密道传来阿灼特有的三长两短叩击声。

沈惊鸿划破他手腕取血时,泪水混着血珠坠入卦灰。鼎内突然升起海棠状烟云,映出三百年前场景:国师将婴孩时期的她交给少年萧衍,而他心口刺青正是用她的脐血所绘。

"原来我们..."她攥紧染血的匕首,看烟云化作漫天灰雪,"从第一世就互为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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