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青鸾泣血
卯时的更漏刚滴过三响,沈惊鸿便觉腕间胎记灼如炭火。菱花镜里映着尚宫局送来的翟衣,九尾青鸾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前世毒发时瞳孔扩散的纹路。
"三姑娘仔细着,这可是长公主特赐的及笄礼。"掌事嬷嬷将累丝嵌宝金冠扣上她发髻,尖利护甲划过耳后时,沈惊鸿嗅到熟悉的孔雀胆腥气——与五年前鸩杀沈惊鸿的毒酒如出一辙。
铜镜忽的震颤如涟漪,胎记红光中浮现幻象:萧明璃执朱笔在诏书上勾画,墨迹渗入"棠诏"二字竟化作血泪。沈惊鸿猛地攥住嬷嬷手腕,前世记忆如利刃劈入:"劳烦转告长公主,青鸾浴火需三昧真火,可不是几滴孔雀胆能炼成的。"
第二幕·千棠卷雪
巳时的日头正毒,沈惊鸿踩着满地棠花踏入太庙。白玉阶两侧跪着八百举子,素麻孝衣与朱红宫墙相映,恍若阴阳两界的引魂幡。她的目光掠过前排白发老儒——那人袖中漏出的《策论集注》,封皮暗纹正是琅嬛阁特供的冰裂纹宣纸。
"请沈司业鉴卷!"礼官捧来的檀木匣中,二十年前丙辰科状元卷徐徐展开。沈惊鸿指尖拂过"治国策"三字,胎记骤然发烫,墨迹竟在日光下显出血色批注:"此卷当焚于子时三刻,换梁王世子入国子监。"
萧衍的洒金扇面忽的遮住半幅卷轴,鎏金扇骨叩在"焚"字上:"三姑娘可听过棠诏?传闻前朝国师以千朵泣露棠为墨,写就的诏书遇冤则鸣。"他广袖翻飞间,太庙古槐无风自动,雪白棠花落满八百举子的麻衣。
第三幕·花诏鸣冤
未时的惊雷劈开太极殿匾额时,沈惊鸿正跪在《棠诏》残卷前。羊皮卷上以棠花汁液写就的篆字,此刻如活物般扭曲游走,在她腕间胎记映照下显出密文:"丙辰科三百举子,魂归太庙东南隅。"
"开掘!"随着沈惊鸿一声清喝,金吾卫的铁锹撞上青石板。暴雨冲刷着太庙檐角的嘲风兽,露出埋骨坑中层层叠叠的素麻衣——每具骸骨掌中都紧握着半截状元笔,笔杆刻着"丙辰科"的朱砂印记。
萧明璃的九鸾点翠簪突然抵住沈惊鸿后心:"你以为揭穿科举案就能改命?"长公主笑声混着雷鸣,"这《棠诏》本就是为你准备的祭品!"
第四幕·溯时棠心
酉时的天火烧透云层,沈惊鸿在暴雨中仰头望着太庙飞檐。萧衍的玄铁剑正与金吾卫的弩箭对峙,血水顺着剑柄的海棠纹渗入她衣襟。腕间胎记灼得皮肉焦糊,她却笑着握住萧明璃的簪尖:"殿下可知,棠诏遇血会显真言?"
染血的簪头触到羊皮卷刹那,整座太庙回荡起三百亡魂的恸哭。沈惊鸿在幻象中看见二十年前的雨夜:萧明璃执朱笔圈点着名录,脚下跪着的青衫举子被生生砍去右手,血水混着墨汁写就今科进士榜。
"这便是我沈氏血脉之力。"她拽过萧明璃的手按向《棠诏》,前世今生的冤案如走马灯流转,"殿下且看,这八百举子的孝衣,可能裹住你二十年的业火?"
第五幕·棠印山河
戌时的宫灯次第亮起,沈惊鸿倚在琅嬛阁顶层的软榻上。萧衍正为她腕间焦痕敷药,玉匙舀起的凝露泛着棠花香:"三姑娘今日这出《孝衣鸣冤》,倒是比话本子精彩。"
窗外忽有白鸽掠过,爪间系着的密信落进沈惊鸿掌心。展开竟是刑部朱批的文书,那"萧明璃鸩杀丙辰科考官"的供状末尾,赫然印着海棠状的刑部新章——正是她胎记的纹样。
"从今往后,这南梁每桩冤案..."萧衍忽然咬住她耳垂轻笑,"都要经沈司业的棠印核准。"他指尖划过文书上未干的血迹,在窗纱映出交缠的剪影,像极了《棠诏》上连理枝的图腾。
阿灼的惊呼打破旖旎,少年举着烧焦的《策论集注》冲进来比划。泛黄纸页间飘落半朵干枯棠花,花心用针尖刻着蝇头小楷:"第二处埋骨坑在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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